第二世界(5)
唐苏扭头,不去看裂开的伤口,她不怕受伤,但却害怕上药。
白辞稳定心神,将药粉小心地撒在伤口上,见唐苏微微蹙眉,却一声不吭,不禁想:这个丫头,是受过多少次伤啊,竟已习惯了忍痛。
“疼吗?”
唐苏听到白辞嘴里这一声低沉却透着温柔的问话,不禁心头一酥。
“不疼。”唐苏突然觉得:为了这一声关心,也不能说疼。
白辞的手指触碰到唐苏肌肤的一瞬,心上一麻,却还得强压着心湖上泛起的波澜。
突然袭来的困意,让唐苏像是毒#瘾发作一般,眼皮直打架,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你几岁开始学剑的?”白辞想分散唐苏的注意力,缓解些疼痛。
唐苏久久未回应。
白辞停下上药的动作,微微低头,见唐苏竟然坐着睡着了!
唐苏稳稳地坐在凳子上,身体保持直挺,一丝不晃。
白辞哭笑不得,头一次见到如此嗜睡之人......
“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唐苏很快进入梦境,这一场梦,依然是预测之梦。
她看见了白辞辞别父母兄嫂,背着行囊,不知要去什么地方,像是要远行,好像要去很久的样子。
翌日傍晚,唐苏就听见白辞被陛下封为典农使,即将启程前往与京城相距三百里之外的杏州。
唐苏知道,自己的梦成真了,可她觉得纳闷,自己的梦境,向来是预测即将靠近自己的危险之事的,白辞远行之事,算得上什么大事吗?
白辞在父母房中说了许久的话,又去向兄嫂二人辞行,忙活完这一番,时辰已不早了。
路过唐苏卧房,见油灯早已熄灭。
一闪而过的失落,令白辞有些烦躁,他的理智提醒他不该奢望,可还是忍不住朝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
唐苏房中的油灯早就熄了,可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起白辞修长手指温柔触碰伤口的那份酥麻,想到白辞认真盯着她的伤口时的眼神,便更加睡不着了,不禁想到师兄们从前所谓的“思春”,应该是用来形容此刻的她的。
白辞盯着唐苏的窗子看了半天,得不到回应,便回了屋。
屋里一片昏暗,白辞却不想点灯。
黑夜的寂静中,他安静坐在木椅上,向后仰头,枕在靠背上,他仔细聆听自己的呼吸,每吸一口气,脑海里便闪现唐苏的一个表情,再吸一口气,她的表情又变了,可却始终是她。
白辞知道他被吃定了,他完了。
此去杏州,不知何时能归,他知道父亲的用意,不想让他过早显露才能和野心,想让他暂且远离朝堂争斗,这次封官,也是陛下的试探。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所以他不怨父亲为他做主,去杏州做一个看上去毫无前途可言的典农使。
“那个招人的丫头,等我回来,她身边,就又多出了几个爱慕者了吧?”
白辞越想越不放心。
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唐苏对着天花板数了上千只羊了,还是毫无睡意。
窗子突然开了。
“谁?”唐苏警惕地质问。
那人已经落在屋内,正向她的床榻而来。
唐苏一个翻身,从榻上落在地上,顺手将枕头下的匕首握在手里。
感知到对方脚步轻盈,且内功不低,便决定先发制人。
“是我。”
白辞微微侧头,抬手,一把握住迎面刺来的匕首。
“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唐苏认出了对方,不知道握着匕首的该放下,还是继续举着。
“你吓傻了?”白辞看着唐苏呆傻的神情,又气又好笑。
唐苏以为是梦,又要抬手去掐白辞,却被白辞挡住了。
“你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为什么是你?!”唐苏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这个时辰,白辞本应该睡了,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房间?
“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白辞向来干脆利落,但凡是他想清楚的事情,必定毫不犹豫地想要一个结果。
唐苏面上疑惑之色更甚。
“你喜欢我吗?”白辞开门见山。
“啊?”唐苏知道白公子向来直截了当,可还是被问懵了。
白辞的眸子注视着唐苏,说不出的温柔。
“不确定。”唐苏不知道:这几日,她时不时想念对方温柔看她的眼神,算不算是一种喜欢。
“但我能确定:我喜欢你。”白辞似乎根本不是来要一个答案的,而是来带劲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