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晚宴
第92章晚宴
孝贤太后的身旁，除了站在一边搀扶着的南宫灏以外，另一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约仿十四五岁的少女，想必这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就是那睿静公主了。 居然不是位刁蛮任性的公主，反倒是……像是一朵小白花一般纯净乖巧的人儿！
睿静公主的形象，大大地颠覆了洛娅心中刁蛮公主的想法，她着一身袅袅的月华裙，浅紫色的腰带轻轻地将她纤细的腰身束缚出来，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令她整个人看上去，仿若仙子一般出尘。手上戴着几个蓝晶镯子，可是此刻却寂静乖巧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往上看，睿静公主的模样生得十分乖巧美丽，看来，南宫家的血统，真的十分优越。
只见她此刻正大方得体地冲着洛娅笑着，一双如同露珠般的眼睛更是令人心生怜爱，白皙的脸蛋在正午的暖阳的映射下，更是几近透明。小小的樱唇被浅红色的胭脂轻轻一点，凸显出了她这个年龄的娇羞可爱。她也没有用铅粉，只是在脸上涂了淡淡的面脂，洛娅迎着风，仿佛就可以闻见沁人心脾的芳香。
“皇贵妃容貌虽然平淡，可是不知不觉间，居然散着淡淡的不俗气质，哀家很喜欢。”孝贤太后上前来笑着拉着洛娅的手，洛娅抬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心中一动，差点落下泪来。那是……母爱的感觉么。
南宫灏心中一松，好在母后十分喜欢她，只要母后喜欢了，那就好了。
“儿臣谢母后夸赞。”洛娅乖巧而又甜美地回谢到，孝贤太后她，原来可以给自己这么温暖的感觉，一直在她的心里，太后都是那种严肃而又十分厉害的角色，而孝贤太后，居然可以做到对外十分刚强，对待亲人……自己也算是她的家人了吧，却十分柔和温暖。
“走，回宫。”孝贤太后拉了洛娅和睿静公主两个，上了刚才自己乘坐的那驾最大的马车上，而南宫灏，也跟在她身后，随即上了马车。原本和洛娅一同乘坐的马车，由李德此刻驾着回往皇宫的路上。
其余的妃嫔们，皆在内宫中等候，洛娅因为身为皇贵妃，所以得到特许，可以跟南宫灏一同出宫来迎接。
车内，洛娅细细地看着孝贤太后，真有忍不住就要问出口的冲动，可是洛娅还是按捺住自己无比激动的心情，不言不语。掀帘而望，大马车身后的好几辆马车此刻似乎都空着了，几位王爷此刻皆下了马车，换成了骑马的形式。
廉王洛娅见过，是南宫灏的皇叔，容貌传承了南宫家的血统，十分优雅的一个男人。此刻的廉王南宫廉，正骑在一匹血红色的宝马上，还是着了一身红色的长袍，头发并未规矩地束好，而是散落开来，只挑了一小部分扎好。洛娅愣神看着，觉得太不可思议，皇家内，居然还有这样不羁的男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个王爷，倒像是个散漫的游山玩水的主。红衣黑发，散漫不羁，紫瑟她，怎么就会喜欢上这个男人？
南宫廉似乎注意到了洛娅在看他，随即便朝着她这边暧昧笑来，洛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样暧昧的大叔，她可惹不起。于是，便立刻就将目光转向了另外的两位王爷。
一个是着暖白色华衣的男人，年龄跟南宫廉相仿，看来，也是南宫灏的皇叔，定是穆昭仪的舅舅，贤王爷了。这个男人看上去比南宫廉严谨许多，一身的白衣合着冬日的阳光，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原本面冠如玉的外貌，此刻却被他严肃的神情掩盖，令人看了，心生敬畏。
另一个，却是个少年。一定是静王南宫澈，洛娅迎着阳光眯着眼看他，是个十足的美少年呢。他的样子，比南宫灏还要来得俊美一些，也许是他的身上，没有那种君王的霸气和强势，所以多了几分风花雪月的味道，令人看了之后，会沉醉在那样的容颜里。着蓝衣的少年，此刻正骑着棕色的马驹，一脸笑容地看着两边的百姓，迎着阳光，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只有三位王爷，其中两位还是皇叔，洛娅放下车帘暗暗思忖道，看来，天启的这两代帝王，子嗣问题上，皆有些单薄。犹记得除了南宫玥之外，还有几位公主的，可是皆已外嫁，其中的一位，更是远嫁给了江国的王子。
抬头，瞥见了南宫灏看向自己这边的眼光，洛娅迅速地低头躲避。原来他刚才一直在看自己，为什么，回宫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仿佛，曾经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一般，他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理所应当。
孝贤太后将两人之间那种不自然的神情尽收眼底，看来，自己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儿子，是真的动了真情了，真好奇，眼前的这个容貌平淡的女子，究竟有何本事，居然可以令他付诸真心……就算是翠颦宫中的那位，也未必能够让他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吧。
“听灏儿在信中说，笙儿在宫外的时候，为他挡了一刀，哀家很感激你，救了灏儿一命。”孝贤太后打破了沉默，微笑着对洛娅说，不知为何，见到了洛娅之后，她居然有种亲切感，可是这个女子，她从未见过，这是令孝贤太后惊讶的地方。
洛娅听到她的问话，心中立刻就剧痛开来。那是不可提及的回忆，没有那次的回忆该多好，她就不会知道南宫灏的本来面目……所以，每每一回忆起自己曾经的那次冲动，洛娅就觉得自己幼稚可笑，居然，救了一个时刻都在利用自己的男人啊。
“那是，儿臣应该做的。”洛娅低头，谨言慎行，她不喜欢这个问题，可是，民间，宫内，大家都因为这件事而崇敬她的勇气。孝贤太后眯着一双眼，洛娅的不快怎么逃得过她的眼睛，只是，个中因由，她暂时还不是很明白。
一旁的睿静公主南宫玥，只是静默地坐在孝贤太后的身边，从未说过一句话，洛娅观其言行，十分震撼，高雅缄默，知书达理，真的，很有一个公主的高贵样子。比起那些刁蛮而又无趣的公主们，要好得多了，洛娅是这么认为的。
“母后此次祈福去了很久，儿臣甚为想念，今夜，就与儿臣痛饮几杯吧。”也许是感知到了洛娅身上的不快和痛苦，南宫灏转移开了话题，孝贤太后一听，也十分高兴，便点头笑着。
倒是一直不开口的南宫玥，此刻听说皇兄要饮酒，便将头埋到了孝贤太后的臂弯里柔柔道：“那么皇兄不要叫我喝，我累了。”洛娅听后，眼前顿时一亮，银铃般的声音，跟南宫玥的少女年龄十分相称，一直都以为，她的声音也许像她的性格一般，如水一样的清淡，但是，没想到，竟是这么悦耳欢快的声音。
“圆圆不是累，而是怕一喝酒就醉了乱说话吧？”南宫灏很疼爱南宫玥这个亲生妹妹，他爱怜地用手揉着南宫玥的青丝，还亲昵地叫着南宫玥小时候的小名。洛娅看着这么一个亲情四溢的温暖的场面，心中也不禁暖暖的。
南宫玥随即却凝起了峨眉，冲着孝贤太后撒娇道：“母后，皇兄一直都不听话的呢，我都及笄了，他却还是叫着我小时候的小名，哪里有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呢。”
“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哪里就不能叫了？”南宫灏脱口而出，可是，却明显地感觉到了洛娅的身形一颤，有些后悔说了那么多，原本只是为了调节气氛，让孝贤太后不觉得那么沉闷，不过，似乎是越说越错。
孝贤太后却慈爱地拉起了洛娅的手，一股暖流随即传遍了洛娅的体内，太后的手温润如玉，而且也十分地温暖，这让洛娅在大冬天里，觉得十分窝心：“灏儿的‘一家人’，说得很对，在天启，男女之间虽然不能一世一双人，你身为皇贵妃，就更是身不由己。可是，你要多多体谅灏儿，他刚才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妻子，所以，笙儿啊，人生并不是那么如意的，你们好好把握。”
“母后……”没有想到孝贤太后会这么说，南宫灏显得有些不自然。
洛娅更是深深地埋下了头，此刻她的心中已经有八分肯定，孝贤太后应该是穿越者，否则，堂堂天启的太后，又怎么会有一夫一妻这种想法呢。只是，刚才她的那番话，令洛娅受教不少，她是在劝说，自己跟南宫灏么？那么，还会有将来么，自己跟南宫灏。那段刚刚开始，就被掐灭的感情，还会有将来的么。这个男人，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相信。
不知何时，马车外已经开始下起了细细的雪花，洛娅将身子倚在背靠上，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凉意来袭，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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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穆昭仪端坐在御赐的软靠上，柔声细语地唱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天籁般的声音吸引住了，尤其是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令每个人都大为惊叹。庄妃在调弦，但还是看到了一脸激动的孝贤太后。心下莫名，可是演奏还在继续。
孝贤太后那美丽不曾苍老许多的双眼里，几乎已经开始闪着泪花，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涌入到了自己的心尖，穆昭仪她……怎么会这首《水调歌头》！二十几年了……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幽魂，在这天启朝，她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女人，可是，心中不能说的辛酸和艰苦，还是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
此刻的一首《水调歌头》，令孝贤太后完全地清醒过来！是的，这是来自21世纪的气息，究竟是谁，跟自己有着同等的经历！这二十几年来，她把持朝政，照顾保护南宫灏，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真实身份，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素佑娴，就是孝贤太后，可是今夜的旋律，令她从这几十年来的梦境中恍然惊醒，记得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记得自己两世为人！
洛娅也很激动，她果然是穿越者！跟自己一样经历的女人，此刻的她，看着孝贤太后，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
在场的人，包括南宫灏，都只是在欣赏着乐曲，根本不知此刻两人内心中，萌发的震撼情绪。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穆昭仪低低哀婉地唱着，将这首歌传承了一个低低的尾音，很多人听了，有感而发，居然怆然流泪。庄妃最后拨了个扣瑶，将古琴的微妙之处运用自如。
而洛娅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孝贤太后这边，也许是感知到了来自殿上的热切目光，孝贤太后开始朝着自己的侧右边看去，果然，看到了热泪盈眶的洛娅，难道说，这位皇贵妃……也是穿越者！
南宫灏以为孝贤太后是因为觉得曲子好听，所以才一时激动的，便覆在她的耳旁悄悄地将洛娅的创意告知，岂料，孝贤太后身躯一震，差点没有立刻过去把洛娅给搂住！真没想到啊，活到至今，居然可以遇见跟自己一样的人！这位皇贵妃，居然跟自己一样，来自二十一世纪，难怪，她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如此热切。
“赏！”孝贤太后的声线都是颤抖着的，“天启能够有如此贤妃，是天启的福气！不仅要赏穆昭仪和庄妃，费了心思在这上头的皇贵妃，更是要重赏！”孝贤太后起身，高兴之余，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敬了场下的所有妃嫔和王爷，今晚是家宴，外边虽然在下雪，可是却温暖无比！
众人起身，举起了手里的酒盏。即兴地也喝了一杯，穆昭仪和庄妃两个，便躬身谢过了孝贤太后的打赏，随即上演的，便是洛娅同样精心安排的舞蹈。
珍妃坐在下座，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的晚宴，自己好歹也是出了份力的，甚至可以说，大部分场景的张罗，都是自己在做！她算什么，不过就是呆在琉璃宫内指手画脚，光是凭着这么几个花哨的节目，就博得了太后的心，哼，天生就是个狐媚子！只懂得用这些小计俩来博得每个人的欢心，下贱！
洛娅没有察觉到珍妃的心思，此刻她的神思，完全都放在了孝贤太后的身上，待会晚宴撤了，自己一定要去拜访她！
由于坐得近的缘故，孝贤太后招手让洛娅过来，洛娅心中一动，被红汐搀扶着过来，被孝贤太后拉着坐在了她的身边。这么一个轻巧的动作，令在场的妃嫔都纷纷嫉妒了起来，这位皇贵妃还真是福气呢，皇帝宠爱她宠爱得跟宝贝似的，此刻连太后也一心挂着她了，看来，日后她才是宫中最红的女人。
舞蹈是爵士，踢踏舞和古代舞的结合，孝贤太后看了，两目生光。回过神来，她细细地看着眼前的洛娅，的确是平平淡淡的姿色，可是此刻在她的眼里，洛娅就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一般，是啊，洛娅是老天赐给自己的礼物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出现，就像是枯冬中的一缕春光，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两人纵然有着千言万语要相互倾吐，可是此刻，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两双手都紧紧相握着，再下一刻，就差点相拥而哭了。她们之间此刻遇见的情感，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能理解的。唯有当事人两个，知解其中的滋味！
歌舞还在继续，云美卿欣慰地看着洛娅跟孝贤太后之间能够和睦相处，毕竟，后宫中，能够博得这位强势太后的喜爱的妃子，为数不多。而紫瑟，此刻则是痴痴地看着此刻红衣黑发，正在饮酒的南宫廉，也许真的是一见钟情吧，她就是被他那样的一举一动吸引着，不能自拔。殊不知，日后的她，会因为这样的情愫，而付诸莫大的代价！
席间，洛娅亲昵地推荐孝贤太后喝莫宛如家乡的琼花液，这个她试过，十分地温润可口，清淡宜人，相信她会喜欢的。
“嗯，果然很不错，笙儿的眼光，看来很对哀家的胃口。”孝贤太后眨眨眼看着洛娅，洛娅会心一笑，这种感觉真好，彷如她便是自己的亲人，能够得到亲人的赞赏和疼爱，是一种十分暖心的感觉，即便是再怎么严寒的冬天，也会觉得遍体温润。
“能够让母后觉得开心，是儿臣的福气。这琼花液，是下座的那位莫宛如莫美人举荐的，儿臣试了，觉得母后应该会喜欢，所以就用在了晚宴上。”洛娅指着下座着粉衣的莫宛如，此刻她正因为洛娅的推荐，而变得万分感动，没有想过，皇贵妃会举荐自己的。看见孝贤太后看往自己这边和蔼的目光，莫宛如心中的欣喜简直快要将她冲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