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有时是轻慢的一种。
诚实,有时是轻慢的一种。
怕鬼的舒律娅被吓瘫坐在地,一动也不能动。偏受亚路嘉影响的拿尼加,对女仆特别地有好感。
拿尼加顺着女仆的腿,爬到舒律娅的胸口。就像从恐怖电影里钻出来的具象化鬼童。他动手揽住女仆的脖子,与大少爷一样空洞的眼珠子,呈现出另一种浑浊。
黑暗大陆的生物与女仆四目相对,柔软的嘴唇亲近地蹭了蹭她的鬓发。
舒律娅的灵魂都要被蹭飞了。一半是惊吓,一半是舒爽。
“舒律娅,舒律娅,抱抱我吧。”
没法拒绝孩子请求的舒律娅,再害怕,也只能提起发软的胳膊,抱住了向她撒娇的四少爷。
得到回应的拿尼加再次提出请求,“舒律娅,舒律娅,亲亲我吧。”
魂飞天外的舒律娅,哆哆嗦嗦地往拿尼加脸颊亲了一口。
她不知道是外貌像鬼的拿尼加四少爷恐怖,还是长得像鬼,作风更鬼的伊尔迷大少爷恐怖,亦或者单靠表皮的接触,就会愉悦得湿透了底裤的自己恐怖。
总之没有一个正常人。
枯枯戮山上住宿的居民们。
“舒律娅,舒律娅,最喜欢你了。”
拿尼加双手环住她的脖子,高高兴兴地与颤得停不下来的女仆姐姐密切地贴紧,脑袋摸索着她的脖子。“要永远、永远地和我们在一起哦!”
“呃……”浑身抖得快坐不稳的舒律娅,无形中去了好几回。只会一股劲机械地重复着主人的话,“永远、永远地和我们在一起哦……”
结束训练的奇犽,每天都会来探望他的弟弟妹妹。
他注意到床上被压着,亲得一脸口水的女仆。原本盖得严密的女仆装被扯下来,裸露着半边肩膀。
仆人所剩无几的理智已然在亲人的贴近中,被彻头彻尾地攫取。不断被提高欢悦阈值的大脑,只顾得上一头扎进欢愉。
她投射的目光没有集中的焦点,不论对上谁,都只会恍恍惚惚地笑着,沉溺在被触碰、亲吻的适意里,忘却了外界的存在,甚至包括自己。
该说勇气可嘉,还是相当胆小呢。
奇犽坐在床边,双臂抱着后脑勺想,总之,是这个人的话,就能免去许多麻烦吧。
时逝如川,永不回返。大少爷自国外回来,舒律娅的苦难生活超级加倍。
偶然的机会,舒律娅得知有结婚准备的女仆从枯枯戮山消失的消息,忙问春河里管家,是不是结婚了就能离开枯枯戮山。
“那是自然。”
还是永远地离开,想回都回不来那种。毕竟退出生物圈,也能算得上一种退圈。
春河里管家严肃地警告她,“舒律娅,不论你在想什么,最好停止你那愚蠢的想法。胆敢违背主人的仆从,下场你是知道的,你是想要背叛揍敌客家族吗?”
恋爱的仆人会被处以死刑,肖想结婚者更不必说,想必现下是连骨头渣滓都被看门犬啃没了。而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女仆显然是遗忘了这点,她连上一顿吃了什么都记不住。
舒律娅一心以为,通过缔结婚姻,就能解绑先前签订的不平等的契约。期望着手里握住的,是逃离枯枯戮山的缰绳,却不晓得那会是勒住脖子的绳索。
但人走到山穷水尽,自主毁灭亦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途径。
女仆路过售卖戒指的销售柜台,不自主地驻足观望,心里思量为了离开揍敌客家族的狼窝,找人结婚,是否会误跳进另一个虎穴。
“怎么了,舒律娅?”携带仆人出行的伊尔迷大少爷,看穿她的心思。“该不会在考虑什么不妙的事吧。”
大少爷就算是说着令人遍体生寒的话,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得像是在喝水,“再看也没有用的哦,以你的工资,就算卖掉自己都购置不来里面价值最低廉的戒指。”
“就算你贷款买下戒指,跪下来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死了这条心吧。”
真的是……舒律娅闭眼,说她自己没有肖想过金枝玉叶的大少爷。
“别撒谎了。”
伊尔迷的食指、中指间,夹着念钉。用浑圆的一端,把长发撩到耳后。
“你的心思都摆在脸上。除了我,谁还会宽仁大度地接纳你,能让你自愿放低身段,心甘情愿去购买戒指,和你携手并进殿堂——”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同你结婚的。”
女仆深呼吸。
大少爷果然是大少爷,一如既往地听不懂人话,或者说,听懂了,只是按他的个人想法拆分理解。
她只好顺着对方的话说:“那大少爷会和谁结婚呢?”
“目前没有想法。”
主要看家里安排吧,毕竟,血脉亲缘是很重要的。家人的意见也是。伊尔迷摸着舒律娅的头发,一路滑下,右手扣住她的后脖子。
“至于你,就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妄想了。连念能力都没办法觉醒的家伙,是不可能通过家族考验的。”
舒律娅笑了。
她明白伊尔迷大少爷本身,没有一丁点冷嘲热讽的意思。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且全然没有顾虑她的心情——她不是揍敌客家族的成员,不值得他做出分毫的考虑,也不值得他委婉些许,为她有寸土的改变。
诚实,有时是轻慢的一种。
销售柜台的工作人员见他们二人驻足,前来招揽。人走出柜台,露出显怀的身子骨。
反感被人近身的大少爷,拧着眉头,附耳过来,对她说了句什么话,接下来的事舒律娅就没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