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偏偏是你

第119章偏偏是你

白洛纾长舒一口气，刚准备从地上起来，膝盖一软，又重新跌了回去。  李嬷嬷见状，赶紧过来扶住了白洛纾，见她浑身冰凉，连忙道，「大小姐快进去。」

白洛纾点了点头，李嬷嬷将白洛纾扶进屋内。

一见老夫人，白洛纾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怂了怂鼻子，声音都带了丝哭腔，「奶奶……」

「你别叫我！我不是你奶奶！」

老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白洛纾，眼已经哭的红肿，双唇微微颤抖，泪水再一次流出眼眶。

「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为何要赶尽杀绝！你好狠的心啊！」

白洛纾扑通一声，再一次跪在了老夫人床边，浑身都淌著雨水，在脚边形成一滩水渍。

面对老夫人的质问，白洛纾紧抿著唇，一言不发，浑身发冷，止不住的颤抖。

白展业入狱，已经给老夫人一次打击，她若把真相说出来，势必会再给老夫人又一次打击，毕竟谁都不能承受自己儿子居然会对自己下杀手。

老夫人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不能再插上一刀。

更何况这一刀，对于老夫人来说，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就让老夫人保留对白展业最后一点幻想也好。

「你说啊！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夫人见白洛纾不做声，端起床边的药碗，向白洛纾砸了过来。

白洛纾双眸垂下，不躲不闪，药碗砸向了她的额头，又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父亲恶事做尽，就算是为了那些被父亲残害的人，纾儿也不得不大义灭亲，是纾儿不孝，纾儿不求奶奶原谅，只求奶奶别气坏了身子。」

血迹顺着额头滴落在白洛纾垂下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的猩红。

「他虽然坏事做绝，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你这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夫人急的双拳直锤床，眼泪在她苍老的面容上肆意流淌。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没想到，老了，还能遇到自家人残害自家人。

白洛纾睫毛微颤，缓缓闭上眼睛，不管怎样，只要老夫人身边没有了威胁，她就不会后悔自己做的事，哪怕老夫人恨她。

「大小姐，你快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老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老夫人一向最疼你，你快跟老夫人说说吧……」

李嬷嬷站在一傍，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掉眼泪。

「你父亲丧尽天良，他做的恶事如果是别人揭发，他落的这个下场，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这是他活该，是他的报应，可是纾儿，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你啊……」

说到这里，老夫人低下头，双手捂著脸，原本应该挺的笔直的腰杆也弯了下去，浑身颤抖，「你让奶奶怎么原谅你啊……」

白洛纾闭着眼睛，紧咬著唇，眼泪一滴滴滑落，隐忍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沁出血痕。

她不能说！

这是她最后保护老夫人的方式了……

「纾儿，奶奶求你，奶奶替你父亲死，你去求求皇上，让皇上把他发配边疆，让他去打仗，去充军，去杀敌！哪怕是打断他腿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做乞丐，也可以啊，奶奶只请能救你父亲一命。」

老夫人抬头看向白洛纾，双手颤抖的抓住她的胳膊，语气转化为恳求。

白展业是个文人，让他去杀敌，无疑是让他去送死。

在这一刻，白洛纾忽然明白过来，老夫人能接受白展业死，她一直都知道做错事就要得到惩罚，白展业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却不能接受他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里。

这个惩罚无关大小，老夫人介意的，是亲情这层，她始终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这才难以接受。

白洛纾睫毛颤抖的睁开眼睛，眼睛红了一片，定定看着老夫人，神情悲痛，声音沙哑，「奶奶，恕纾儿做不到。」

她始终不能容忍白展业前世对老夫人做的一切，她只要想到前世老夫人是怎样惨死的，心里就抽搐著疼，这些都是拜白展业所赐！

今生好不容易有了能报复回去的机会，她又怎么能放过！

哪怕老夫人不肯原谅她。

「你……！」老夫人一把甩开白洛纾的手，摇了摇头，似乎是不认识她了一般，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陌生至极。

「那你就让皇上也把我杀了，我不要承你的情，我也不贪生怕死，诛灭九族，却独剩我一个人，你留我一个老人家独活在世上，是在惩罚我吗？」

白洛纾摇摇头，眼睛红肿，「奶奶，你还有纾儿啊，纾儿会一直陪着你的啊……」

老夫人打断她，颤抖的声音带了一丝狠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既然大义灭亲，我就没有你这个孙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白洛纾喃喃道，「奶奶，如果我还了白展业的恩情，你是不是就肯原谅我了……」

老夫人以为白洛纾同意去求皇上，点点头，「是，你父亲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你手上。」

「好。」

白洛纾双腿颤抖的站了起来，整个人狼狈至极，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向了自己胸口。

「你……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看着白洛纾，泪迹未干，惨白的面容上透露出诧异。

白洛纾将匕首又凑近了几分，刀尖刺破她细嫩的皮肤，染红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