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广东

自从有了拖拉机，简直是方便多了，白天，我开着拖拉机，去隔壁村收干货，然后把干货送到镇上，一天就能来回，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多了一笔柴油的开销。

就这样，我靠着拖拉机，不仅平时给镇上送山货，村里有人想去镇上，我都会让他们坐车一起去，尤其是村里的学生，都得去镇上读初中。

现在，有了拖拉机，拉一整车的干货，够镇上的干货店卖一个星期，剩下的时间，我也不准备让拖拉机在家里闲着，准备做点其他的生意。

今天，吃过晚饭，一家人都坐在炕上，我抱着杨镇，小孩子活泼好动，很可爱。我想了一下，说：“爸，现在我一个星期送一次货到镇上，除了去隔壁村收干货，平时拖拉机都在家闲着，我觉得这样太浪费了。”

爸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要不这样，我开拖拉机，负责送村里人去镇上，他们平时去镇上，都是靠着一双脚，不仅走的慢，也走的累，尤其是去镇上读书的小孩，走路更累了。”

爸说：“可以是可以啊，不过，你准备收多少钱呢？”

我说：“一个人就一块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就赚个油钱，不多赚。”

爸说：“咱们这个村里，没多少人，去镇上的人也不多，你也没必要每天都去，可以三天跑一趟。”

我想了一下，说：“爸，还是你想的透彻。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村里，给大家送干货钱，顺便告诉大家，以后可以坐车去镇上，3天一班。就逢三六九去。”

爸说：“可以，杨凌，你很适合做生意，听说，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往广东那边去了，去做生意，你有这个天分，别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被埋没了。要不，你也考虑一下吧。”

我看了一下任萱和孩子，说：“爸，我考虑一下吧。”

晚上，回了房间里，两个孩子都睡了，我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不禁想起了我父母，他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睡觉，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去了珠海？是不是已经开始做生意了？

任萱突然说话，拉回了我的思绪，她说：“你是不是挺想出去做生意的？”

我说：“嗯，是挺想的，不过，不是为了做生意，是想去见两个人。”

任萱说：“想去见谁？”

我说：“你不认识。”

任萱说：“那你就去吧。”

我说：“我还在考虑，我去了，你和孩子怎么办？”

任萱说：“那怕什么？家里现在条件挺不错的，我带着孩子，在家等你。”

我摸了摸她的脸，说：“我杨凌，这辈子，何德何能，能遇见你。”

任萱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得记着我和孩子，以后，一定要回来，不能去外面招惹其他女人。”

我笑了一下，说：“你放心吧，哪怕不管孩子，我也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任萱抱着我，说：“我也相信你，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你不会不管我们的。”

我也抱着任萱，说：“我最近准备研究一下，广东那边怎么样，如果可以，我就先去看看，稳定下来以后，就回来接你和孩子。好吗？”

任萱说：“你要带我们过去吗？”

我说：“当然，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任萱说：“好，你是当家的，你说了算。”

我笑了一下，说：“你说的，我说了算。”然后，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天，我挨家挨户，把卖干货的钱，给他们送去了，有的人收了钱，有的人还是不收，准备继续收利息。

我把以后可以坐拖拉机去镇上的事告诉他们了，以后逢三六九，都可以坐拖拉机去镇上，他们都很高兴，大人其实都无所谓，走路也不怕，主要是小孩子，去上学，老早就得起床，东北的冬天又冷，都心疼孩子，现在能坐车了，他们当然愿意。

最近，每次去镇上，我都会买一份报纸，看着报纸上改革开放的政策，沿海城市的新面貌，我越来越向往那里，也不知道，我去了能不能见到爸妈。我真的很想他们。

我教会了任伟开拖拉机，家里收干货，卖干货的生意，也都交给了他。任萱和孩子们在家，有爸妈帮忙照顾，我也很放心。于是，1988年，一个早上，我带了几件衣服，坐着拖拉机，去了镇上。

从镇上，坐着车去了县里，然后去了市里，最后坐着火车，一路南下，我的心里一直很激动，很忐忑，不知道现在的爸妈是什么样子，我也很清楚，不能跟他们相认，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他们以后的儿子吧。现在这个时间，我还没有出生。但，我就是想看看爸妈。

坐了三天的火车，我终于到了广州，一到广州，就觉得热，我实在是穿的太多了，大棉袄，二棉裤。跟周围时髦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去卫生间，把棉裤棉衣脱了，然后从广州，坐着大巴车，去了珠海。

到了珠海，我从车上下来，在车站门口，打了一辆车，说：“去杨氏钢铁厂。”

出租车司机说：“什么钢铁厂？”

我说：“杨氏钢铁厂。”

出租车司机说：“都没有这个钢铁厂。”

我说：“不可能，你是不是不知道在哪里啊？”

出租车司机说：“唉，靓仔，我可是老广，整个珠海，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可置信，告诉了他钢铁厂的具体位置，他说：“那里不是钢铁厂，是一个鞋厂。”

我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出租车司机说：“你不信的话，我送你过去看一下啦，看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说：“行。”

路上的一切都跟我记忆中不一样，很快司机停车了，说：“就是这里了，呐，你看，永发鞋厂。”

我付钱后下车了，看了一下路边的公交车站，是这条路，可是，为什么跟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四处看了一下，以前我读书的那所学校也没了。

我进了路边的一个商店，问商店老板：“这里是不是有一家杨氏钢铁厂？”

老板说：“没有。”

我说：“那钢铁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