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亓官飒遭遇两难
亓官飒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平静地答道:“回家。”风辞这才侧开身子让他走,还不忘提醒一句:“别冲动。”
亓官飒没有应他,出了门跨上马奔驰而去。胸中盛怒不息,耳边回想着一个名字“苻霄”。哼,苻霄,好样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亓官飒头上来,那他倒要好好会一会了。
他本来也没想着回家,只是怕风辞阻拦,才那么说的,一刻钟后,他便转了方向,朝苻霄府邸而去。
苻霄此刻正坐于堂上饮酒自娱,关于他和扈沚蓠的传言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而绿苒也逐渐得到了恭王的宠爱。他的计划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迅速,叫他如何不开心?
就在他自斟自饮喝得正酣之时,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声。仆人前去开门,刚一打开门闩,一个健硕地身影便夺门而入,口中还叫喊道:“苻霄,你给我滚出来!本将饶你不死!”
仆人被他这气势吓得一哆嗦,赶紧进去禀报主子。苻霄放下酒盅,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知是谁大晚上来扫他的兴。一到前院见是亓官飒,嘴角顿时扬起一抹冷笑。
亓官飒瞥见了他满脸的讽刺之意,一发怒不可遏:“无耻之徒,还敢出来见人!”话犹未毕一拳砸向他的胸口处。
苻霄往一边躲开,但身手不及亓官飒快,肩膀上仍是重重地挨了一拳,整个人往后踉跄几步,咬牙道:“武夫果然只会动拳头吗?”
那不屑的语气听得亓官飒犹如心头深深划了一刀:“不动拳头,难道还与你讲道理?亏你还是儒学世家,竟连道德廉耻都不知!若不是我没带兵器,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说罢又一个跃身要往苻霄头上抡去。
苻霄眼看躲不过去,以为即将头破血流了,却不想一道白色身影凭空闪过,将他迅速往旁边一推,叫亓官飒扑了个空。
亓官飒正瞪着双眼纳闷,转身一看,随即有点窘迫与惊讶:“风辞,你怎么来了?怎么还帮他?”
风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苻霄道:“亓官将军今夜为何找上门来大打出手,苻兄想必心知肚明吧?”
苻霄捂着胸口,刚才挨的那一拳太重,现在还在闷疼着:“为何?苻某还正想让将军解惑呢!”
“你少装蒜!”亓官飒见他这副模样简直欠揍,忍不住喝道,“快说!你把我夫人约到酒楼去做什么?又为何要毁她名节?”
苻霄哂笑:“我和小蓠自小相识,找她当然是叙旧。至于做了什么,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会做什么?”
“你个畜牲!”亓官飒怒不可遏地要冲上去揍他,让一旁的风辞及时拦住了。
“冷静!”风辞在亓官飒耳边轻声道,随后又看向苻霄,“苻兄,我等一同效力于恭王,本该戮力同心,何必自相残杀呢?”
“风兄误会了,苻某何时想过要自相残杀了?我与小蓠之事也不过是情之所至,并没想到会满城皆知。”苻霄看着亓官飒满脸激愤的神情,故作无辜道。
若不是风辞死死拦着,亓官飒真想一招结果了苻霄。
“没想到苻兄敢做不敢认,既然如此,我也把话挑明了,你若想对付我,尽管冲我来,若以后我的亲戚朋友再有任何不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风辞说罢拽着亓官飒离开,刚走几步又回头道,“如果恭王知道我们内讧,你说他会如何处置呢?”
苻霄怔愣了片刻,没想到风辞没有切实证据就敢说这样的话。看着他们出了院门,方才琢磨若是恭王质问起来该怎么应付。恭王城府很深,有时连他也看不透,若是真与风辞内斗起来,恭王会信任谁,他还真没把握。
出了院门,亓官飒愤愤道:“你刚才拦我做甚?就该让我一拳揍死他!”
风辞轻轻瞥了他一眼:“他是恭王的臂膀,目前有没有实质证据,岂能胡来?你不是揍了一拳吗?出了气就行了,要扳倒他只能从长计议。”
风辞当时看他离开拂风阁就觉得他太镇定了,总有点不太对劲,果然让护卫暗中跟去一看,他居然半道转去了苻霄府邸。这才连忙飞身赶来,还好来得及阻止他的不计后果的莽撞举动。
“他不就是一个幕僚吗?怕他作甚?恭王幕僚那么多,少他一个会在乎?”亓官飒不以为然,哼,只打一拳可怎够解他胸中恶气?
“我与恭王合作之前便听闻过苻霄此人,以前恭王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虽然现在常常采纳我的意见,但对我们的信任毕竟还不够深。若此时苻霄在你手里出了事,恭王难免不会猜忌我们。”风辞道。
“那你的意思,沚蓠的事就这么放过他了?”亓官飒不甘道。
“你觉得你夫人和他之间真如他说的那样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风辞反问道。
亓官飒犹疑了,半晌道:“若发生这事的是琴约,你怎么想?”
“我会相信她。”风辞道。他想以琴约的性子,若确有其事,她肯定会离开他,甚至会寻短见吧,但只要她还回家,那么他就一定会相信她。
亓官飒听了轻笑一声:“果真还是旁观者轻松啊!”若当事者不是扈沚蓠,他也可以轻易说出相信扈沚蓠的话来,可一想到那些流言跟真的似的,他又不敢肯定了。
“快回去吧,总要面对的。”风辞劝道,“三思而后行。”
亓官飒微微点了点头:“走了。”
于是两人各自回府。
亓官飒一进大门,便早有人报知窦氏,窦氏疾步迎来出来,满脸愁容地道:“飒儿,你回来啦。这两日府里出大事了,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亓官飒神色有点僵硬道:“娘,你也相信那些谣言吗?”
“唉,不管我信不信,亓官家名誉受损这是事实。”窦氏叹道,“今天下午你叔公他们也特意过来了,说这样的儿媳留不得,娘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备好休书了,你去签个字,明日就让她离开吧。”
亓官飒闻言不禁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窦氏问道。
“娘,您先让我想想。”亓官飒似有气无力地说道。
“舍不得她?”窦氏道,“娘也知道她聪慧漂亮,是个一等一的名门闺秀,可她明知自己是有夫之妇,却瓜田李下,不知避嫌,惹出这等败坏门风清誉之事来。娘倒宁愿你娶个遵规守矩守德之人,也好过……”
“娘!”亓官飒很是心烦意乱,“我先回房歇息。”
“那休书……”
亓官飒充耳不闻,径自大踏步回了卧房。踏入庭院内,便远远地瞧见房里灯火通明,窗户上映着一道斜斜的人影。走近房门,还未等他伸手去推,里面的人已经将门打开。
“你回来啦。”扈沚蓠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亓官飒没有应答,只是定定地凝视她,似乎想看看她有没有任何反常。
扈沚蓠从他走近庭院时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心里还在担心会不会受到他一番厉声质问,可没想到他却如此平静,倒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自己制出来的解药,随即拉着他坐到案几旁,将那瓶药拿到他面前道:“你上次中的媚药还有余毒未清,这是我刚研制出的解药,你把它喝了,以后体内就不会有残留了。”
亓官飒却并未去在意那瓶药,而是语气平淡地问道:“那个苻霄真的和你从小相识?”
扈沚蓠心里一震,垂下眼眸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