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冰释疑虑成双对
奚母也想听听女儿的意见,只希望女儿自己愿意嫁。奚涔迟疑了片刻,望了荆术一眼,对奚母道:“娘,我有些话想问问荆公子,等问过之后再回复好吗?”
辜媒婆极有眼色,抢先应道:“行,你们有话尽管先谈,老身在这候着便是。”
荆术听闻奚涔如此说,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她想问些什么?难道她不同意这门姻事?
上门提亲是他自己的主意,不知道是否唐突了,但是他心底便是这么想的,莫名有些迫切地想早日把奚涔娶回家。
跟随奚涔来到庭院里,荆术温柔地看着她道:“想问我什么?”
奚涔深吸了一口气,稍显羞涩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我家提亲了?”
荆术看了看奚涔头上的发钗微笑道:“我不是送过你定情信物了,不算很突然了吧?”
奚涔不自觉摸了摸头上的玉钗,脸上微微一红:“你当时只说这发钗你用不着,身边又没有别的姑娘能戴,所以才送给了我,可没说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们又不是兄妹,送你发钗还能有何别的用意?”荆术细细打量了奚涔一会,敛起了笑意,“小涔,你是不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我只是一时没想好。”奚涔目光看向一旁,“感觉你最近变化好大,都不太像你了,以前你可不会既送首饰又送花给我,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你。”
荆术轻笑道:“当然是我了,不是我难道是别人?”
“可是你怎么忽然想到做这些呢?我都不习惯了,以前你明明不会主动接近我,而且你心里不是一直喜欢小……”说着此处奚涔突然住了口,似乎觉得不妥。
荆术却听出了她想说的话,接道:“你想说我一直喜欢小约对吗?”
“不是吗?”奚涔咬了咬唇反问道。
“你从哪看出来的?”荆术不觉得自己以前有什么地方表现得很明显,况且认识奚涔之后他更加没做什么让人误会他和琴约的举动了。
奚涔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他这是当着自己的面承认了?也不担心别人会难过吗?
荆术见奚涔低眉不语,像是黯然神伤的样子,赶紧解释道:“我和小约只是故友,你别多想。”
奚涔抬眼细细地盯着他瞧,见他直直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心虚闪躲之意,方才相信了他的话。不过还是有自己的疑虑:“可我好几次见你对小约都特别关心,她中毒那回,我从没见你那么慌乱过,还有上次上元节她被撞了一下,你反应甚至比她身边的护卫还快……”
“如果换做被撞的是你,中毒的是你,我反应可能会更快。”荆术凝视着奚涔认真地说道。
奚涔呆愣了片刻,问道:“真的吗?”
荆术点了点头,想着或许也该给奚涔讲讲他与琴约的事情,免得她心里存疑,胡思乱想:“小约一年多前掉落了山崖,你知道吧?”
“嗯。”奚涔回忆起了一年前风辞派出大批人去找寻琴约的事。
“当时我来这边采药,恰好碰到昏迷不醒的她,见她没伤到要害,还有救,便将她带回了九玄堂医治。”荆术娓娓道来,“她浑身是伤,腿也骨折了,但却从没喊过痛,可我清楚那些伤处的疼痛连很多男子都忍受不了。不可否认,我很欣赏她的坚韧乐观,当时确实对她有了爱慕之心,但我也发现她总是会独自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的竹林发呆,像是在思念一个人,我便猜到她肯定是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
“后来她的腿能下地走动了,便一心想着回都城来,我知道留不住她,也从此掐断了对她的心思。后来到了镐安城才知道,让她朝思暮想的人是风弗言。知道她过得好,我心里便彻底放下了。所以,你看到的只是我出于对好朋友的关心所做出的举动,别无他意。”
奚涔见荆术如此对自己敞开心扉,之前的那些顾虑便消散了,她相信他是个坦荡之人。不过,她又有了新的疑问:“那你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到我的?又为何要娶我?”
荆术微微笑道:“你是想问我何时开始喜欢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的?”
奚涔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一时害羞得扭过身去抿着嘴不敢看他,心里不禁思忖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让自己难为情的。
荆术走到她面前,双手揽住她的两肩诚恳地说道:“我想娶你为妻当然是因为对你心存爱慕,并非只是为了娶妻生子,继承香火。不过,若是问我何时从对你有了特别心思,我还真回答不上来。反正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情愫,不明所以,却油然而生。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嗯。”奚涔点头应道,对他所说的很满意,也深有同感,毕竟她对他的恋慕之情也是在不知不觉间产生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想来爱慕之情大约都是不可条分缕析的吧,兴许只能用缘分来解释。
荆术松开她的肩,轻轻握住了她的双手,柔声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还没说你近来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呢!”奚涔还没忘记这个疑问。
荆术略微有点尴尬:“那都是小约教我的。”
“啊?”奚涔忽闪着乌亮的双眸似乎不太相信。
“上元节那晚之后,不知为何你老躲着我,我不知该怎么办,便去向小约求助了,想着她应该很了解你们姑娘家的心思。”荆术道。
“如此说来,这玉钗、杜若都是小约让你送给我的?还有这上门提亲也是她给你出的主意吗?”奚涔这么一问出口,心里也浮起一丝失落,她更希望所有这些都是荆术自己的想法。
“不,不是的,”荆术急切地答道,不愿看到奚涔脸上的失意,“她只让我主动靠近你,没教我具体怎么做,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包括来提亲,虽然仓促了些,可我真的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奚涔闻言低下头,脸上笑意嫣然。
荆术趁机问道:“你要问的我都如实说了,我的聘礼你可愿意收下?”
“还要问问我娘同不同意。”奚涔细声道。
“你回来之前我跟令堂都说好了,她说全看你自己的意愿。”
“聘礼收下,其他的就依你和我娘的意思办吧。”奚涔说着眉眼间满含喜色。
“好。我们赶紧进屋去说,免得他们等久了。”荆术拉着奚涔的手便大步往堂屋走去。
奚涔虽然害羞,不过也任由他牵着自己,跟着他的步伐,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与此同时,皇宫宣德殿,崇玄玘按着书案上的一张信笺,满脸愠怒地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崇玄峻,冷声问道:“恭王对此作何解释?”
站在一旁的饶储正暗自得意,等着看崇玄峻如何辩驳。
崇玄峻见到那封给乌漠国的书信时心下不觉大惊,他给乌漠国王的密信,怎么到了饶储手里?但他此刻神情却镇定自若:“陛下,这单单一封书信说明不了什么,不能只凭这无中生有的几句话就给臣扣上通敌谋逆的罪名。臣冤枉。”
“呵。”饶储嗤之以鼻,“你还冤枉?陛下,恭王这分明是在狡辩。那信上写得清楚,恭王想寻求乌漠国的支援,助他谋反篡逆,书信所用绢帛上还有恭王的金印,铁证如山,岂能抵赖?”
崇玄玘愤怒已甚,之前便听扈滕说在边关缴获了恭王献给乌漠国的大批财帛,没想到现在还截获了密函。
“陛下,容臣一言。”崇玄峻道,“试问要行勾结外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有谁会蠢到在密信上盖上自己的金印?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要谋反吗?这么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试图除掉臣,灭掉臣满门。请陛下明察!”
崇玄玘闻言,心头之怒不减,但崇玄峻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时不好妄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