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救命希望
乌血一事，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旁的人鲜有听闻。这乌血来源，本是我太祖爷爷当年泄漏天机太多，点穴开脉改天逆命寻阴阳，被地脉冲得五行混乱，得了乌血之症。 本是我一家人的事，老帅居然知道。我心中好奇，但未承认，装疯卖傻，先探他个底，回头再一一请教。“是，身体最近是不太舒服，怎么了？”
老帅笑了笑：“也没什么，乌血出相门，你是姓公孙吧？”
我听他连我的老底都知道，不禁心生奇怪。若他是梅门的人，那我可得小心了，但这段时间他为鲁阳村做事，倒也没表现出来有什么特别。如今他三言两语就把我老弟揭穿，倒是让我坐立不安。
“晚辈是姓公孙，名无为。”我暂且承认，人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是规矩，哪怕是点香入堂，也得有个字号，草上飞滚刀肉，总得留下个让人记住的称呼。
老帅听了，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捋一捋山羊胡子，眉眼一瞪：“小子，你这病，不太好治，等会儿把你体内的巫蛊驱除了，我带你见一个人。”
我心想乌血之事，还是不要泄露的好，知道的人越多，对我越不利。而且未蓝还在等着，尽管老帅说未蓝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想到此，我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老帅没等我说完，挥挥手说道：“不要争论了，你姑且先养着，一会儿就好。”
我听了之后，觉得也只能如此，见就见，也没什么大碍。针灸两个小时之后就好，取针回箱，老帅让我穿好衣服，又将我身上被蝇子烧出来的小窟窿上了点药粉，包了止血带，这才带我出了门。
拐子村中家家户户都是郎中，有老帅也有挑将汉，真的假的混在一起，靠行骗走江湖的人不在少数，但像老帅这样德高望重，手里有点斤两的人也能碰上。
村中间有棵枣树，一人抱不过来，这颗枣树活了些年头，中间是空的，主干部分几乎枯了，但枝叶繁茂，树皮没死，树就是活的。
枣树上面缠绕着许多红的黄的布条，有些缠绕着红绳，挂和个布娃娃，风吹雨淋，布娃娃和彩色布条都已经腐烂，也没人收拾，幸亏是白天看见，若是晚上看见又以为闹了鬼。
“雷击枣木。”老帅走过老枣树身边的时候说道，“几十年前枣树死了，大中午的时候响了声炸雷，把枣树给劈活了，后来村民就把这颗枣树当成了神树，祈祷许愿，成了精神寄托。”
“你们皮行的人，也信这些？”我好奇的问，“这些彩色布条和小娃娃，是一种仪式吧？”
“是，但也不是。我们皮行的人也有七情六欲，有时候草药救的是肉身，但救不了灵魂。人活一世，身体上的疾病并不是真正的疾病，精神上的残缺那才是可怕的。”
我听老帅话里有话，心想这里头肯定有事，但也没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了老帅说的那人之后便回，一刻不耽误。
绕过雷击枣木，再走了一会，便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和其他人家一样，这户人家门前也挂着许多药瓶，瓶瓶罐罐里头装的几乎都是草药，有粉有面有草有虫，散发着奇怪的药香。
老帅让我在门外等候，他上前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我身后聚集了不少人，有老有少，都在看着我。我一一作揖，他们也还以微笑。我发现这些人当中，有人穿金戴银，有人衣衫褴褛，贫富差距十分巨大。
过了一会，老帅身前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我一看，吓得嘶的吸了口凉气，后脊梁骨都冒冷气。这人的脸上生满了毒疮，甚至有蛆虫在脸上爬。
她是个老妇人，八九十岁，可能年纪比我第一眼看见所猜的还要大，探出头来之后，她瞄了一眼我，随后把老帅请了进去。
老帅进屋后几分钟，又出来了，到我跟前说道：“相爷，进来吧，刚才我骗了你，你的乌血之症我救不了，但是这里有个人，需要你来救。”
我心想早点说，我也不用怀疑这怀疑那。“能不能救我不知道，先进去看看再说。”我没多问，因为老帅刚才说了，身体上的疾病不是真正的疾病，精神上的残缺那才是最可怕的。
进了门，我闻到屋子里面有股酸臭味，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光。正中间摆着一副棺材，无盖，里面躺着个老人，脑袋上的头发就剩了几根，脸上长满了老人斑，眼窝深陷，手枯如爪，身上散着一股死气。
“要我做些什么？”我问。
老帅叹息一声：“早些年，他进山采药，不知道撞见了什么，回来之后，神志不清，身形日益消瘦，他的妻子……”老帅看了一样旁边坐着的满脸毒疮的老妇人，“他的妻子也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用了许多草药都无济于事，但人就是死不了，一口气吊着，相爷，我知道你能耐，还请相爷出手，能救就救，不能救，我们就上安乐丸了！”
所谓安乐丸，其实就是一种毒药，什么毒药都成，砒霜鹤顶红等等，用炒面和成指甲盖大小的小药丸，让病人吃了，即刻就死。这是无奈之中的办法，让病人早凳极乐，免于痛苦。
但这事极其不仁道，生命诚可贵，好死不如赖活着，给人吃安乐丸的人，也背负着巨大的心里负担。这毕竟是杀人，而不是救人。医生最怕的是病人在自己手中死了，这是对他们医德的莫大考验。
我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相爷的？”
“一人独创江湖，带包挂针，非相爷无二，这是其一。鲁阳村小六子十几年前来过一次，带的就是相爷，如今又带你来，那你也可能是相爷，我之前几次叫你相爷，你都没反驳，那你还不是相爷，那谁是？”
我心道原来如此，别人叫我相爷我是听习惯了，他之前叫了我几次，我竟然没察觉出来。想了想，我说道：“你们是让我试试用药之外的法子？”
老帅说道：“请相爷尽管实验，人死与你无关，若是相爷不信，可签下文书，生死与相爷无关，到了官家，相爷也可凭这文书说话。我们皮行也有坑蒙拐骗之人，但从无害人之心，请相爷快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