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抓住画师
“有道理，因为模特是路人，难以保持一个姿势很久，街头画师习惯用果断、直接的线条勾勒轮廓，再对画作进行着墨，这种习惯被带到了这幅赝品中，这也能解释画师为什么不像李程一大师那样，由边缘画向中心，叶子墨干才勾勒叶脉。”
方敬贤很快肯定了庄文杰的说法，并且还给出了具体的解释。
“小伙子，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方敬贤仔细端详着庄文杰问。
“法律系，今年大三。”庄文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法律系，有考虑过转行吗？青城美院今年还有一个招生名额,我是那儿的教授，要不……”方敬贤顿时起了惜才之心，想让庄文杰给他当学生。
“明白了，我明白了，画师，是街头画师！咱们应该在他们中间调查一下！”
廖双恍然大悟，终于反应了过来。
送走庄文杰和方敬贤后，罗坚便带着廖双和庞大智来到了望山湖公园。这里是青城市最大的环湖公园，也是街头画师扎堆的地方。
“画一幅单身像得多少钱？”三人分头行动之后，罗坚就近走到了一名画师跟前。
“黑白十五，彩色六十！”画师在喝水的间隙瞥了罗坚一眼。
“我这年纪轻轻的，画什么黑白的啊。”罗坚边胡乱翻看画师的作品，边打趣地说。
“彩色的得先付钱，现在这人，都没个定力，画着画着，人就跑了，我不就白忙活了。”
“行，扫。”罗坚爽爽快快地扫着二维码，付了六十：“我发现您对自己挺没自信的，怎么就担心画着画着，把人给画跑了。”
“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你们对自己太有信心了。”画师回了一句，放下水杯，拿起了画笔：“有什么要求没有，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你。”
“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您给画立体点，用那个什么，对，许康草，怎么样？”罗坚眼神闪烁地说。画师看了他一眼，顿时恼了：“我看你不是来画像的，而是来砸场子的吧！”
同一时间，庄文杰走进了一家书画用品店。
看到柜台跟前没人，他便肆无忌惮地在柜台后的存货架上打量了起来。
“小伙子，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啦，最近学业挺忙的吧。”
穿着绿色制服马甲的老板娘刚从仓库出来，看到庄文杰，立刻笑着走了过来。
“帮我拿一套天地杆，配铜钉，四尺的锦绫，还有石蜡。”庄文杰马上收回视线，说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别人对他越热情，他反而越拘谨，不舒服。
“要自己做装裱啊？”老板娘转身从货架上取东西的同时，好奇地问。
“是。”庄文杰点点头。
“拿我们这弄呗，阿姨跟你都这么熟了，给你算便宜点。”老板娘热情地说。
“不用了，我想学学。”见东西已经找齐了，庄文杰便拎起打包好的东西，付了款。
另一边，望山湖公园里，罗坚跟画师又周旋了一会儿，竟然从他嘴里意外打听到了一个叫马三的街头画师。这个马三不但擅长画非常立体的水墨风景画，好像最近还接了一单大活。善于在街头画立体的水墨风景画，岂不是使用许康草的高手？而且最近还接了一单大活，重金临摹《睡莲》算不算？罗坚想都没多想，按照画师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马三的住处。
“您是马三吧？这幅画认识不？”
“不，不是我！”
罗坚只在他眼前晃了晃赝品《睡莲》的照片，马三撒腿就跑。看来街头画师这条线索算是抓对了。马三再能跑也不是罗坚的对手，两人还没过几个回合，马三就被罗坚给按住了。
“警察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就一老实人……”到了公安局马三还不老实。
“老实人你跑什么啊？”罗坚打量着他问。这个马三整个就是一个老油子，必须来硬的。
“我，我当时……”马三很快变成了结巴。
“别费心思编借口了，交代吧，画呢？《睡莲》是不是你偷的？！”罗坚拍了一下桌子。
“没，不是我！”马三跟着浑身一激灵，这才说：“是别人委托我画的。”
“委托，谁？不说的话，就当你是他们的同伙。”罗坚冷着一张脸说。
“我真不是他们的同伙，我就是个画画的！”马三一脸委屈，咬了咬牙说：“就一个月前，还在那望山湖公园，我正给人画画呢，突然就听到了手机响，可那手机它不是我的……”
“喂，是我，对，您叫我老三就好。”
一个月前的望山湖公园和现在一样热闹。马三找了半天终于在自己的杂物包里找到了响个不停的陌生手机。手机那头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张口就说有单大生意要照顾他。
“找我干活是要先付定金的！”
听明白对方是想让他临摹一幅古画，马三立刻端起了架子。
“没问题。”电话那头的年轻人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不走，直接答应了。
“那咱们在哪里见面？总要碰个头，收个钱，是吧。”马三兴奋地说。
“不用了，东西就在你跟前。”年轻人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这种情况，马三还是头一回遇到，当时就懵了半截子。不过，他很快就在自己身后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袋。
“手提袋里有什么？”听到这里，罗坚蹙着眉问。
“一大笔现金，是画画的定金，其它就是些做卷轴会用到的东西，天地杆儿，生宣，石蜡，还有差不多四尺长的蜀锦，都是民国的老东西。”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马三的表情多少有些复杂，他想了想又说：“对方还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罗坚盯着他问。
“他要我把他的名字用隐形药水写上去，还说他叫，叫什么文杰……”
听到这话，廖双敲击键盘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文杰？你确定？”罗坚的眼珠子动了动。
“确定啊，当然确定，我就是照这个名字在画轴上写的啊！”马三非常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