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演戏

龙华闽告诉了沈跃一个消息：最近几天有人在郭动的母校到处打听张超这个人的情况。沈跃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张超这个人其实并不存在，所以打听的结果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按照警方的布置他真实存在。不过这件事情正好证实了他以前的分析：欧奇术此人确实多疑。

“我并不担心此事。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恰恰是我对欧奇术的诱导已经起作用的表现。”沈跃忽然笑了起来，“很显然，欧奇术现在的心理应该是这样的：一方面对他的初恋心动不已，另一方面又害怕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圈套。四川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哈哈！这才是他多疑性格正常的反应。”

龙华闽也笑，说道：“你放心，在这方面我们很有经验，他不会发现任何问题的。”

沈跃道：“当然。大学里面的哲学老师本来就无籍籍名，很多人不认识他很正常。那么，接下来我这边要演的戏就非常重要了。对了，你安排的人什么时候到？”

龙华闽道：“应该就在这几天。为了不让欧奇术对这件事情产生任何怀疑，你的那位‘初恋’的照片必须让某些人先看看。总之，我们不会在任何一个细节上出现任何问题，包括给你安排的这个人的口音、气质，以及大致年龄等，所以你放心好了。”

沈跃开玩笑地道：“所以，我非常期盼接下来的剧情。”

龙华闽提醒道：“千万别演过火啊，你要随时想着如心才是。”

沈跃顿时就明白了：“你们安排的这个人很漂亮？没必要安排特别漂亮的啊，看上去顺眼就可以了啊。”

龙华闽冷“哼”了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为了工作，我一定会事先把这件事情告诉如心的。”

沈跃急忙道：“你一定要告诉她啊，你不告诉她我也会主动对她讲的。”

其实龙华闽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沈跃在刚刚构思好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康如心。康如心倒是并不在意，因为她完全信任自己的丈夫。除此之外，沈跃同时也将自己的方案告诉了郭动。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郭动必须在其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如果没有他的配合，整个计划也将很难实现。

如今郭动的情况与朱驯完全不同，因为他已经有着非常清醒的戴罪立功的自觉性。而现在最可悲的恰恰是朱驯，因为他依然认为自己是在为崇高的理想而奋斗。人世间的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对”与“错”有时候仔细想就如同佛家的“空”一般说不清、道不明——本心如此，何来对错？

沈跃从郭动那里了解到，最近几天欧奇术特地打电话来问张超的情况。郭动当然都是一一“如实”汇报，并且不住地夸赞张超的能力。欧奇术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让张超暂时先在郭动手下做一段时间的副手，让他独当一面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要随时向我汇报他的情况。”欧奇术最后对郭动说道。

这正好是沈跃所需要的。当然，这也是沈跃布局的必然结果，因为他已经精准地把握住了欧奇术的心理。

欧奇术给许多人设置了一只鸟笼，同样地，沈跃也给他虚构了另外一只鸟笼，而这两只鸟笼有着一个共同的东西，那就是欲望。前者是人们对金钱的贪欲，后者是欧奇术动物属性中的占有。

其实所谓的单相思，一旦被掰开了、揉碎了之后也就不再像人们以为的那么美好了，其中的痛苦也并不值得同情，因为它的本质不过是荷尔蒙作用之下的占有欲望。

沈跃并不觉得郭伊特别漂亮，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很耐看。此外，沈跃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警察身份。所以，沈跃的第一反应就是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郭伊很敏感，脾气似乎也不大好：“我从昆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你好像不大满意？”

沈跃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是来做卧底的，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警察身份，请你告诉我，你现在的状态如何能够让我满意？”

郭伊怒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知道我的身份！”

沈跃朝她摆手道：“不，上面并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不过我可以分析出来。但是，我一眼看出你的警察身份绝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一见到我就极其自然地挺直了腰，同时目光平视，双手交叉放在了身后。”

郭伊依然不服气：“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初次前来向你报到……”

沈跃却再一次朝她摆手，说道：“你这是在狡辩。在你来这里之前，你的上级肯定早就向你交代了此次任务的具体内容，同时要求你尽快进入你需要扮演的角色，所以，你刚才的所有反应只不过是你从警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罢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绝不是像你认为的那样鸡蛋里面挑骨头，我说的是事实。当然，这次你执行的任务即使失败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最多也就是任务失败，让这个犯罪集团的头目继续逍遥法外，如果是因为这样才使得你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那么我无话可说。”

郭伊的态度一下子就改变了：“不，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从现在开始我会改，随时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