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兜兜转转
这是苏晚和许青禾来花谷村的第二月,不出意外,她们会在这里度过炎炎夏日,而后就会回到长大的故乡去。
过去的一年零三个月中,她们都在路上奔波,以便躲避魏庭州的抓捕,现在她“死”了,逃亡一样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花谷村村如其名,村子坐落在一个山谷中,每到春天就会开满满山遍野的鲜花,村子里的人也热爱养花,每家房前屋后都是花团锦簇,苏晚和许青禾刚到村子第一天就被吸引了,当即就决定现在这花海一样的村庄住上一阵子。
清晨,漫步于村中,阳光洒下,露珠在花瓣上闪烁,似繁星坠地,夜间,花香肆意,连呼吸都是甜的。
她们的房前有条小溪,沿着弯弯曲曲的花间小径前行,不捎一会儿就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溪水清澈,偶尔会见追逐的鱼群随着水流嬉戏,溪边便是大片大片的花海。
每当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宛如灵动的精灵在翩翩起舞。蜜蜂忙碌地穿梭其中,蝴蝶则在稍高处蹁跹,仿佛在比试谁更能融入这繁花盛景。
村子的人都很好,他们热情好客,对于苏晚和许青禾的到来表示非常的欢迎,丝毫不觉得安静的生活被陌生人打搅。
为了回馈村人,许青禾经常会做一些滋补益气的东西送人,材料取自山间地头,很多不起眼的东西在她手里就变成了好东西。
村人都夸苏晚好命,熟识了一些后有人打趣“嫁给这样的好郎君连喝药都不觉得苦吧?”
许青禾女扮男装扮成苏晚的丈夫,她长得白静高挑,眉眼间清澈,喜欢穿一身白衣,讲话也是彬彬有礼的,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是风神俊朗。
苏晚打扮的也不太丑,只不过眉毛画的粗了那么一点,嘴唇弄的厚了那么一丢丢,脸上经常带着不缺营养的红,穿的也略微俗气了些,和许青禾就有了那么点不相配。
许青禾还会给人看个头疼脑热,苏晚却连简单的饭菜都能做糊,除了会简单干点打扫的活外啥也不会,实在不够格做个妻子。
明眼人一看,许青禾娶苏晚为妻有那么点委屈了。
但是村人都善良,只说她有福气。
这是个和善的村庄,景美人也美,是个宜居的好地方,若不是还眷恋着家乡,苏晚和许青禾都想在此定居了。
苏晚在村里闲逛时,有时会遇到在花丛间嬉笑玩耍的孩童,女孩们将花朵编成花环戴在头上,男孩们则拿着花枝当作宝剑挥舞。
次数多了,苏晚手痒痒,会忍不住上前指导一番,弄的有几个孩子非要拜她为师学武功,收徒是不可能的,但苏晚会稍微教上一招。
只一招。
她会不好意思说,“嘿嘿嘿,我也只会比划这一下,这下丢人了。”
大人们在花丛中的园子里劳作,见了,哈哈一笑,“何家娘子,你夫君真是把你宠成了个孩子,都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跟几岁的幼崽耍。”
“还行,还行,主要我笨啥也不会,可不就的宠着呗!”
“哈哈哈……”
苏晚在花谷村生活的很愉快,不仅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陪着宠着,这里山清水秀美如仙境,还因为心中的那份宁静。
只是,好景不长,春夏交替的时候,这份宁静与美好被彻底打散了。
那日傍晚,苏晚和许青禾吃过晚饭正在院子里纳凉,房东大娘急急忙忙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何大夫,何大夫救命啊!”
“怎么了,大娘你别急,谁怎么了?”
许青禾不想暴露医术,只说跟一个老者在药房帮过几天忙,认识几种草药,有个治疗风寒的小偏方,有次房东大娘风寒发热,邻村的大夫出了远门,她看着人受罪给了这个小偏方,大娘好了之后逢人便夸,还介绍别人来找她看病,苏晚和她算是客,她不好不给人家方子村里人就管她叫何大夫了。
房东大娘跑的急,停住脚步后顺了顺气,还没说话,一个高大黝黑的汉子背着一个人小跑着跟着进了院子。
“这,这人受伤了,晕死了过去,小何大夫,你快给看看还有没有救?”
苏晚见大娘一脸的焦急,跑过去帮忙,对汉子说,“大牛哥,先把人放到树下的木床上。”
大牛哥是房东大娘的大儿子,听了哎了一声,又急走了两步,把人背到床边,苏晚平时喜欢在这张床上睡午觉,上边铺着席子和枕头,她把枕头挪了挪,帮人把伤者扶着躺下,许青禾也跟着过来,问,“伤着哪里了,大牛哥知道吗?怎么伤的……”
话问到一半儿,骤然停住,苏晚的手扶着伤者的肩,伤者耷拉着头,她正要摆正放在枕头上,见许青禾的脸色变了,心下一紧,不好的预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府下身去看伤者的脸,那是张让她无比熟悉的脸。
她成功逃脱了一年多,兜兜转转还是又与这个男人见面了!
“小何大夫,你看还能救活不,若不是他救了大牛,大牛就被狼群吃了,他可是天大的好人啊,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如果就这样死了……”
许青禾没有立马答应,也没说这人到底还能不能救,她甚至停下了手。
苏晚和许青禾住的房子是房东家小儿子的,小儿子和儿媳一直在城里做生意,很少回来,已经空置了多年,苏晚上她们刚来村子的时候,房东大娘就主动提出把屋子借给她们,不要钱。
平日里,一家人对她们也很照顾,地里种的青菜啥的一把把给她们送。
她又是懂医的,救人命本就应该的。
可是,他是魏庭州!
许青禾看了眼苏晚,苏晚楞怔着,一只手还搭在男人的脑袋上,似乎已经忘了如何放下去。
许青禾走过去,让大牛接手把人放平躺在枕头上,当着外人面,许青禾不好说什么,只能歉疚地对大牛母子说她只是略懂一些药理知识,对付个头疼脑热都勉强,只包扎过切破皮的手指头,从来没有救过人。”
“小何大夫我信你,上次你给我弄的药喝一顿就好了,你给他弄点药吃吃,需要啥药和我说,我让大牛去买,咱村到镇上实在太远了,不然我们就把他拉镇上去了,恩人这个样子我怕坚持不到啊,好人定有好报,大娘不求别的,你就尽力救救他吧!”
许青禾,“……”
她要怎么回答?
她再次看向苏晚,并碰了碰她的手臂,“夫人去把我前些天弄的药粉拿来一些,在屋内柜子里。”
苏晚才从梦一样的现实里醒过来,魏庭州,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巧合,还是他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是从那座坟里发现了什么吗?
苏晚看着眼前不醒人事的男人,他的衣裳很脏,上面粘着大片大片的血迹,与泥土混合成一团,还破了好几道口子。
他头发凌乱,几缕糊在脸上挡住了眉眼,那张英俊的脸上,眼睛紧闭着,薄唇干裂而缺少血色。
此刻,这个男人从头到脚,皆是苏晚从未见过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