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失望
李泽叡走后不久,焕焕吃完盘中最后热炙鱼片后,从容地拍了拍手,举起面前湛满的葡萄酿,一口闷入喉间。然后起身离开了屋
吃饱喝足后,焕焕觉着自己浑身充满着力量,十分舒坦,特别是肚腹处饱鼓鼓的感觉让她十分欣慰。出屋几步远,她便看见院子偏僻处躲着一个哭泣的小侍女,薄肩剧烈颤动着,还有阵阵令人揪心的哽咽哭声。焕焕有些好奇,见那女子哭的凄惨,不知是何缘故,竟让她心生怜悯起来。
“是谁在这里哭泣?”焕焕走近了一些,出于过往的经验,让她不敢轻易地再去靠前接近一人。恐有阴谋计划,又凭白受人陷害。
那个哭泣的小侍女闻言,吓了一个颤栗,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来者,见是焕焕,立马起身又跪下,直认错哽咽,“是夭桃,侧妃勿怪。”
怎么又是她?焕焕有些不解,怎么每次见着夭桃这小侍女时,她都是一副哭兮兮的模样,活像被人欺负了一般。
“你怎么又哭了?”焕焕见是熟悉的夭桃,又走近了几步,脸上略带心疼地看着她,对她道,“整天哭兮兮的怪叫人可怜的。”
夭桃闻言立马伸手用袖角揩去眼角的泪水,连连摇头晃恼地道歉讨好,“侧妃说得对,是夭桃的错,整日哭兮兮的,扰了你的雅趣。”
焕焕听她这般回答,心里很不舒坦,总感觉是自己欺负了她一般。焕焕再靠近夭桃两步,径直地站在她面前,伸手欲拉起她,一边道,“哭泣除了让自己眼睛酸胀发痛,便再无他用。你不若说说为何要哭泣?”
夭桃闻言,更是不敢哭泣,又是一阵猛摇头,哭声道,“不为什么,就夭桃忍不住想哭,谁也没有错,都是夭桃自己的罪过,不能承受这些。侧妃可千万不要怪罪到自己身上,那真是夭桃大大的罪过,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又是少不了一阵责罚的。”
焕焕听了夭桃这么一大坡的话,只觉此人心机颇重。本欲拉起她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放在腰间。焕焕沉默了一阵后,突然垂眸凝神盯着夭桃见,看了好一阵子后,得出一个结论,:夭桃长得很清秀,模样轮廓里竟然有点像自己,但那双美丽的杏眼又像极了从前的玲儿。
焕焕的脑海里再次发出了一个疑问,她不解的是,李泽叡将夭桃派在自己身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而且还特意找了一个眼眸似玲儿的丫头来,会不会是为了时刻监视自己?还是说,为了日后夺噬魂哨?
一串串疑问梳理下来,让焕焕看夭桃的眼神又冰冷了几分。她退后了许多步,将夭桃孤单地甩在那里,任由她哭泣,再无安慰之语。
现下焕焕有了更为重要的目的需要实现,她要找出噬魂哨的下落,就需要更多的线索,更多的指引。但事实是,自己现在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而焕焕现下以为的自己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阿文,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也有着明显的不同。她的直觉告诉她的是,阿文更在意李泽叡了,对自己处于一种有意疏远的状态。阿文的这个变化,让焕焕心里十分不着落,没有安全感。她又处于一种害怕,整日提心吊胆面对生活的状态了。而且,从前尚且还有玲儿陪在身边与她说话,现在她能说话的便只有她自己。
焕焕自己也说不清楚对玲儿的戒备疏远是何时搭起的。也许是沁娘从前话语的提示,又或者是玲儿某次言语带给她的异样感觉。
总之,现在的玲儿,对焕焕来说,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与她畅所欲言、无话不说的人了。
焕焕最末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夭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地回眸看她,也许是想看她是否还在哭泣,又或许她单单想看的,还是夭桃那双灵动美丽的杏眼。
离开夭桃后,焕焕本想顺道去看看玲儿的,可真等她到了玲儿的屋门口,却发现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阻止自己,不愿推开玲儿的屋门向她走去。一番挣扎过后,焕焕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到底还是少了勇气,与玲儿有了隔阂。
就在焕焕犹豫要不要去后院的后湖转转散散心时,她突然看见方才坐在地上委屈哭泣的夭桃不见了。等她四处张望夭桃的踪迹时,正好看见她的一抹匆忙的身影在通往后院的小径上一闪而过。
焕焕凝神看了一会儿,联想起夭桃奔走如此匆忙的模样,暗自在心里有所猜忌。而且凭着某种直觉,焕焕隐隐约约觉着夭桃着急奔走的原因是因为前面有人在唤她。
会是谁呢?
夭桃的身影很快地就消失不在,焕焕摸了摸胸口,似在意图压制心间涣生而起的恐惧般。然后她终是忍不住悄声向着那条小路走去,与此同时还慌忙回了一趟卧房,摸出枕头底下许久未掏出的匕首,紧紧藏在怀里。
追踪一段距离后,焕焕便发现异常,让她诧异无比的是,夭桃竟然就跟在王妃高玉和那个她熟悉无比的老侍女身后。同时,在她的手上还多了一根同手腕粗细差不多大的木棍。
焕焕悄声观察一阵后,见她们的模样似在找寻什么东西般,每丛草堆,每棵树后她们都要去晃一圈。并且更让她觉着奇怪的是,她们还会时不时地蹲地用手帕揩着什么东西。
由于焕焕未防暴露行踪,故意与她们竭力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便看不清她们用力揩去的东西其实是滴滴骇人的血渍。
然而让焕焕更加诧异的事还在后面,她怎么也没想到阿文也会那样恰巧地出现。她紧张地看着王妃一阵趾高气昂地朝着阿文说着什么,然后又看见阿文脸阴沉着,将右手探出,摸向腰间的弯刀。不禁心下为此紧张,若是阿文没有忍住真对高玉动刀,那必定是等同于犯了滔天的罪孽。届时,无人再能救回阿文一命。
就在她与奔出制止阿文冲动使刀的一瞬,却不想高玉突然悻悻转身离去,远离了争斗。可就在焕焕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后,一个更惊悚的发现又让她的心被人紧紧拎着。
她能感受到,阿文站立不动地是因为在盯着一个人。很快地,她竭力顺着阿文的视线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除了及墙高的墨竹外,便是几处毫不起眼的假山装饰。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同,或者发现什么可疑人等。
再三确认高玉她们已走远后,以及确定周遭再无人后,焕焕才把藏在深草丛的身子探了半截出来,正欲出去与阿文“相认”,眼眶余光忽而闪过一片黑影,吓得她又立马蹲了回去。等她静下来,在抬眼望去时,阿文竟然又和一个突然冒出的黑衣人争斗起来。且看那黑衣人的身形辨不出男女,但焕焕能看出那个与阿文纠缠比试的人,身手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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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那黑衣人的剑法是凌厉灵捷的,就凭他能不吃力地就躲过阿文的一刀一式。焕焕虽不精通武艺,但她可以明眼看出阿文是处于上方的。一直都是那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在做躲闪退让。但即便如此,焕焕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阿文担忧。
毕竟阿文才失了一只手啊。
两人的争斗很快就有胜负之分,让焕焕没有想到的是,阿文竟然一刀就砍断了那黑衣人手中用来作抵挡的剑,并击退她好几步。而且还是在阿文只有一只手用力的情况下,几招下便砍断了对方的配剑,让她败下了阵来。
见到此景,焕焕心中对阿文的敬佩之情更为深厚。同时对他手中的弯刀银煌更加看重,目光扫过才“立功”的银煌刀时,内心不禁生起一股子沁骨的寒意。
焕焕本以为剑断于这二人而言便是争斗结束,却不想她又看见阿文伸手拦住了那高挑的黑衣人。似在找他问个什么结果般,答不出话便不放行一样。看着远处的二人,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又要干起来。
阿文这边与南姜的情况确如焕焕所想般,气氛很是紧张。不过现在阿文的关注重心主要转移到了李泽风身上,他很好奇的是,自己记忆里好像见过面前这个有些狼狈的男人。听闻他说出自己入府的目的时,已暗自在心里料想到什么,只是不确定地想从那人口中得出更为明确的指示。
阿文目光紧锁在李泽风身上,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突觉自己上了当。直接横手,抡刀甩在李泽风大的脖子上,厉声威胁催促道,“说!”
南姜一见阿文那把弯刀瞬息之间便已架在李泽风脖子上,心哐当一响,已是险些跳出嗓子眼。李泽风对南姜来说,是人物,是孤云峰的王所交代的必须完成的任务,若他有了任何闪失,便是对王的不忠,没有完成好王所指定的任务。便会换来王对自己的无比失望,相较于伤痛死亡,她更害怕自己让敬爱的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