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完成任务
出乎意料地是,贺铩的马儿将李泽叡和焕焕带回了正确的道路里。然后与着找贺铩的道路截然不同的方向离开,顺着那个方向走去,就会是永城,身后的梧桐怪镇将会彻底被他们抛弃身后,而贺铩也会如此。“驾!”李泽叡双目通红,他想快点奔去永城,将怀中近乎奄奄一息的焕焕安顿好,便想带人杀回梧桐镇里去,将贺铩也带回来。
贺铩与寻常的侍卫不同,与他前面的五个哥哥也不同。李泽叡慌张地极力赶路,对身下的马儿也是挥鞭催促着,他不想再被耽误时间了。
这怀中人和被困梧桐迷镇的人,都不是他愿失去的人。
想到这些,李泽叡额上的两道剑眉紧紧皱起,脸上的焦急情绪再无法掩藏,一清二楚地显露在他白皙俊朗的脸庞上。
再快些,快些,李泽叡手里拉扯着马绳的动作更大了些,频率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快。他甚至开始不顾焕焕的虚弱,一心只想快速地奔去永城,等到了永城,一切就都会好的,都会变好的。
马儿奔走的速度很快,但李泽叡就是不满意,他此刻心急如焚,感觉自己一刻儿也无法等下去。怀里的焕焕体温冰凉得吓人,浑若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若不是她微微起伏波动的胸口还显示着她的生命迹象,只怕换了睡乍一眼看见她,都会觉得她是死去了的。
焕焕的情况不是很好,李泽叡双眉紧蹙,看着前方的道路,忧心忡忡。
自方才眼皮跳动初始,他心里就觉十分地不安。眼下除了焕焕叫他放心不下,还有贺铩。
“王爷!”老六他们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乱窜到了山路里,几人彼此间皆用衣带紧紧绑捆着,相互间的距离缩得很短很短,几乎是彼此肌肤相贴。
“你们怎么在这里?”李泽叡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地扫了一眼他们,看样子并不打算停下来。
“王爷!前面是云锦山!”老六的用尽全身力气才竭斯底里地吼出这句话,他不知道李泽叡如此着急地向云锦山方向奔去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更让老六觉得心里有些诧异不安的是,他没有看见贺铩,但却看见了贺铩那匹颇有灵性地黑马儿。
“你说什么?!”李泽叡骑在马背上,短短的时间里,就与老六他们一行人拉开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但他耳力极佳,还是将老六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听得亦是清楚无比。
一想到自己眼下的奔途是去云锦山的方向,李泽叡心里不由得发紧,感到瘆人害怕不已。怎么可能,他分明记得,自己此刻和马儿奔走的方向是去离皇城不远的永城方向,怎会突然又冒到了云锦山一带?
莫非是这还未完全散去的迷雾作用?李泽叡狠力拉动了一下马绳,将还欲奔腾不止的黑马儿紧紧攥住,强行让它停了下来。
“王爷,你这方向,确是去云锦山一带的方向吖。”老六一脸真诚地盯着李泽叡,语气里有些焦急不安,踌躇一会儿后,才听见他用着试探小声的语气打探着贺铩的下落。
他问:“王爷,怎么不见贺将军回来?”
“你们,你们快回梧桐镇去,去找他!对,你们快去找他!”李泽叡掉马朝着老六他们一行人走过去,带着半信不疑的语调,吩咐道,“去找他回来!他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定要你们的狗命!!!”
李泽叡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发过如此大的火了,脸上的焦急惶恐害怕的情绪,他都不屑再藏下去。他很少有这样失控痛苦的神色,那模样无助里更带着绝望。
他现在很想看见贺铩纯澈干净的眼眸,只要能再看见那双眼眸一次,他一定能熄灭心里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李泽叡回眸再看向老六他们一行人时,发现他们还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时,勃然大怒,只恨自己此刻手中无佩剑,不能对这群不听招呼号令的人当场处刑。
巨大的无力感就如洪涌波涛般朝着他的胸口紧紧下压,让他难以喘过气来。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被人拔了爪牙的猛虎,徒留其表,而难获尊重。
“回去找他!”李泽叡再次大声呵斥命令着他们,想让他们能替自己去护住贺铩,接应于他。
老六身形颤抖不止,他被李泽叡的举动吓到了,“贺…贺将军为何还要在梧桐镇?”
说完这句话,老六又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暖阳,脸上的诧异随着日光的温和,凸显无比。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才从梧桐镇里逃出来,现下再让他们这帮伤的伤,残的残的人再回去那片危险地带,老六不禁头皮发麻。
“本王命令你们快回去给我找他!”李泽叡坐在马背上,近乎失去了理智般的大吼命令着,犹如一头困兽,挣扎不得其解。
“王爷,你冷静些,我们现在回去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老六说这话时故意将视线往身侧腿断的侍卫看了一眼,意思表达得很委婉,但又很叫人讨厌。
“我是号令不动了你们?!是吗!”
“前路是云锦山,后退近一里路的岔口处,才有赶往永城的山路。王爷尚且还有马匹,我们伤的伤,残的残,哪里还有力气再往回走一里多的路,去找贺将军,恐会自顾不暇啊。”
老六满脸悲戚,神态举止都表现得十分为难。他希望他们这群人能得到李泽叡的理解,放过他们一马,梧桐镇那样怪异诡秘之地,他们已尝到苦头,自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伤的伤?残的残?”李泽叡听见老六的回答忍不住冷笑一声,面上满是嘲讽和愤怒,“你残了吗?你身边的那个人也残了吗?到底是梧桐镇的迷雾可怕,还是你们更叫人可怕?!”
“那王爷为什么逃出来了?”老六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眼里泛着怪异的精光,看向李泽叡的眼神锐利无比,好像能活脱脱地将其内心看透一般。
李泽叡闻言,瞳孔一震,脸上闪过诧异和心虚,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老六发问,心在那一刻也紧跟着狠狠疼了一瞬。
对啊,为什么他要抛下贺铩,独自逃出来?是因为焕焕吗?可她的情况事实上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她眼下情况还算稳定,呼吸至少还是平稳不乱的,而且还是在马背上如此颠簸的情况下。
焕焕也许不会有事,她没有那么重要,也没有那么必要去赶到别处找寻医治。反观贺铩,他的内力攻法远远不如阿文,如何能与之一战呢?
再次顾忌想到这里,李泽叡慌了神,眼神有一瞬的躲闪,不愿看向老六他们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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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看出了李泽叡的慌张和无助,抬眸有些得意地悄悄看了一眼李泽叡,话语间带着安慰讨好的语气,道:“王爷,那是贺将军,没有什么难题是他不能对付的,也没有什么难题是您不能解决的。”
老六为人乖张,性格更是难得的机灵古怪,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懂得试探忍受。
“王爷还是快去永城吧,贺将军会回来的,我们这就去梧桐镇方向走去,去接应他,你看如何?”老六看出李泽叡的愤怒,决定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我们会一直找到贺将军为止,然后乖乖等你从永城带人回来。”
老六的话算是说到李泽叡的心坎上了,李泽叡听见这样的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老六的眼神也更友善柔和了些。
“好…”李泽叡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儿老六后,才微微点头,算是一种认可和感激,然后双手又紧紧圈住了怀中的焕焕,腾手拿着缰绳,低声命令着身下的马儿,“走了。”
李泽叡浑身心不在焉,骑在马背上也是忧心忡忡地,在心里总归是放心不下贺铩。他从来不觉自己会是优柔寡断之人,更不会是对人或事务长期不舍不分的状态。
但如今留贺铩一人独自对付阿文,他就忍不住往坏的方面想,不停地回想着方才经历的种种画面,他懊悔不已,恨自己不该说出那句话,变相地向阿文承认自己与焕焕哥哥林筠筠的死脱离不了关系。
但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寻,他眼下好像什么都能做,又好像什么都无法做。李泽叡非常痛恨自己眼下的境况,这让他感觉自己很无用很无用。
李泽叡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没用的废物就只有死路一条,在尔虞我诈的皇权争斗里,从来都是刀跕上的鱼肉,被人宰割的份儿。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望着前方道路,在心里期待着永城城门在暖光里的映现,期待这无力又窝囊恐慌的感觉消失不见,期待着贺铩的安全归来。
老六一行人看着李泽叡骑马走远后,不由得全部松了一口气,但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都是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盯着李泽叡离开的方向。
“走吧,去永城汇报主上,就说六皇子已赶去云锦山。”
还是为头目的老六率先说话,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可说不上放松,甚至还有一点儿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