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无妄
“我说?”焕焕故意犯傻,“老板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老板娘?”床上坐着的女人嘴角勾笑,淡声道,“我不是这楼的主人。”
“那为什么尧玥称你为老板娘?”焕焕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好让她绕过那个叫自己害怕的问题。
“哦?他敢这样叫我?”
焕焕被她这话弄得不知所措,总感觉自己说什么话都不恰当,总能引出更危险的下一轮对话来。
“他该叫我主人的。”女人垂眸低笑一声,然后便伸手朝焕焕招了招,“我说了,我不吃人的,你走近些。”
焕焕木然,心里道:你虽不吃人,但您那行事作风比那吃人还可怕呢。
即便害怕,焕焕还是抬步往前挪了挪,语气很是恭敬地道:“我来此地只是为了打听一些消息,还请姐姐不要为难我。”
“既然是有求于人,那就不要怪别人为难你,你说呢?妹妹?”
焕焕听见女人最末的那句妹妹,恶心到浑身鸡皮乍起。那句妹妹叫得很是别扭,带着很情色的语调,比从前她在春风楼见识过的声音都还要甜腻柔情。
“够了!”焕焕心一横,想到不过是虚无不可信的幻境里,还怕什么妖孽老板娘?大不了就是在这幻境里受点刺激,还得憋声忍着她?
“我来就是找你问东西的,哪来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男人还不够你折腾的吗?!”焕焕生起气来,气势可谓十足,语气里满是教训和不理解。
她真的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这样的女人。她从前看话本子,也碰见过几本讲断袖的,从内心里也并不排斥同性间产生的感情,女人和男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她排斥的,是像眼前的女人那样,滥交无爱之人,而且她知道自己从心里是渴望男人的,渴望一个像父亲一样伟岸的男人。
“你可不要后悔啊,妹妹。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像你一样,忤逆我。”床上坐着的女人厌厌地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一点儿不耐烦。
“废话少说,我问你,你这阳春茶里是不是藏有蛊虫?”焕焕已经摊牌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不若来个硬气的,顺着自己心意的“死”法。
“哈哈哈,你是真给自己脸了?也不看看你这是站在谁的地盘上,说话也得注意点儿分寸啊。”女人一改方才的慵懒感,目光凌厉又冰冷地盯着焕焕,语气里满是威胁,“姐姐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可不喜欢像你这样说话凶巴巴的,不计后果的人。何况,你不过是个女人。柔柔弱弱的,可当真是我见犹怜,看样子还得我来挑弄你。不过是见你好看而已,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焕焕便出言打断她,丝毫不畏道:“少去他鬼的说这么多!喜欢男人就找男人去,少在这里恶心我。我问你,茶里面是不是放着蛊虫?!”
“噗噗噗,”床上的女人仰天大笑,随手一掀,便把滑落的薄纱盖在了光滑白嫩的大腿上,“你不怕死?有趣。我很好奇的是,难道尧玥没告诉你,这世界上多的是比死更可怕的事儿,你这样洁白美好,姐姐我可不放心你死去。”
“那你想怎么做?!”焕焕急了,一听这话只觉大事不好。可问题是她已经将话说出口了,见这情形,恐怕已无迂回讨好的机会。
“上床来吧,让我闻闻你。”
床上坐着的女人又缓缓躺下了身,腿上随意搭上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又滑落在床,露出里面光滑白嫩的肌肤,惹人遐想连篇。
随后女人又用一只手枕住自己的侧脸,往床里侧挪了挪身体,用着不容质疑的语气道:“妹妹,过来。”
“你认真的?”焕焕声音颤抖地小声问了一句,还是不愿事态就顺着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但脑子里暂时又与对策,只余一地的慌张与恐惧。
“认真的,过来吧。”床上的女人又伸手拍了拍身侧空余的床面,抬眸视线紧紧地盯着慌乱的焕焕。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总不能你说什么就听什么,那还有什么意思。”焕焕破罐子破摔,她已不建议说些更难听的话,去激怒床上的女人。
“那茶里的确是有蛊虫的幼子,但我可没有骗他们,喝了我这茶水的确是能强肾健脾的。哪怕是像尧玥那种天生不举的男人,喝了我这茶水,在床上也是能如虎似狼的,又说起他,倒叫我很是想念他呢。”
“蛊虫的幼子?那他们今日吃人血肉,可是因他们蛊毒发作?”焕焕遵循渐进,又进一步问道,同时她也乖巧地慢慢往前走了许多步,与她距离缩短了许多。
“你倒是乖巧,知道问话的代价,也无妨,就告诉你吧。”女人睫毛轻颤,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自然是因为体内蛊毒发作了而已,可这灵药也是无奈之举,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这或许就是尘世风流快乐的代价吧,没有人能舍弃那种感觉。”
“那我问你,蛊毒发作一般都是有缘由的,他们体内蛊毒发作是何缘由?还有那灵药是怎么来的?”
说完这句话,焕焕又利落地往前走了许多步,与床上的女人仅差三步远的距离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到底想问什么?你可没有多的路程能用来交换答案了。”
“我想知道这些,你说吧,我不会后悔的。”焕焕抬眸怯怯地看着,眼眸闪着灵光,神情很是坚定,“你应该也猜到了,最后的问题不会这么简单的。”
“好吧,我告诉你。”女人的手随性又卷着胸前随意散落的墨丝,突然抬眸认真地看着焕焕,“的确,蛊虫发作都是要引子的,不过那引子是什么样的引子,我可不能告诉你。灵药是怎么来的,自然是解蛊毒的药。”
“姐姐这可是撒赖了,答非所问。”焕焕一脸蔑笑,很是不喜欢她的回答,也明显从中听出了猫腻。是什么样的引子,叫她不愿轻易告知,还有那灵药的来头,又是怎样的?
看来这两个问题与线索相关了,同时焕焕心里一悸,感觉那诱发蛊毒发作的引子定不是一般的引子,会不会就是她和阿文想要找的噬魂哨?
焕焕脑海里又响起阿文对李泽风说的那句话:梧桐镇我们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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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很少有这样固执的时候,焕焕了解他,知道他是一个很会照顾的人,有苦不言之人。虽面相看起来一脸冰冷不可亲,实则内心很柔软,从前他跟在自己哥哥身后时,总是倾尽全力地去迁就他。
焕焕相信阿文也一定注意到了自己不愿来这样一座怪异又破难的小镇,但一定是有了更重要的理由,让阿文选择不迁就他们,冒着天黑也要来探索这梧桐镇。
“哈哈哈,那又如何,我不想说的话,谁也套不出来。”
“那你怎么敢说出提条件的话?岂非不是骗人的。”说完这话,焕焕连连警惕往后退了许多步,又与床上的女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生怕自己落入险境里,哪怕事实上她已经落入了圈套里。
床上的女人见焕焕这般动作也不恼,就像早就猜到了一般,神色很是淡定从容,抬眸看了一会儿焕焕后,才笑声道:“我这才发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与从前的尧玥有点相似,他也曾这般用自己的身体来讨好我,或者说诱问我,灵药是怎样的药?是怎样配成的。你猜我告诉他了吗?”
“我猜你没有。”焕焕很是配合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同时在心里她自己也打着小算盘,若是尧玥真知道了灵药的来头配方,又怎会还被桎梏此地与这楼下众人,疯狂地去抢食那血肉“灵药”?
焕焕一想到这里,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答复,她不相信床上的女人会把这样重要的答案,告诉一个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卑微床伴的男人。
“哈哈哈,妹妹你错了。尧玥的功夫出乎意料地叫我满意,我自然肯告诉他,不过你一看就没多少经验,我可不能保证你能叫我也满意,能从我嘴里撬出答案来。”
“少废话,你方才可没说这个条件,你的意思是只想要我,可没说必须要让你心满意足才肯回答。你若肯回答我所问,我便如你所言,躺在你身侧,任你躏蹂。”焕焕抛出自己的条件,只求能换来她想知道的答案来。
“你想清楚了?”女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神里带着玩弄之意,她早就知道有些人,经不起诱惑的,只要寥寥几句话便能套到他们。
可嘲讽的是,明明他们才是想要来套自己的人,却反套住了他们自己,一杯阳春入肚,哪里还有灵药渡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