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为耻 - 狂虐王爷的第N次 - 十二荒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为耻

一会儿,南姜朝着李泽风走过来,抬眸扫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匆忙移向别处,语气冷冷地道:“我们怎么办?继续待在这皇城么?”“找噬魂。”

“你的意思是,和那林家小姐一同?”南姜听见李泽风的这个回答,脸露诧异,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神情恢复如初,淡声又道,“你想好了?皇城的事你都打理好了吗?”

“跟上去吧,你该知道的,没什么东西能比噬魂更重要。”李泽风蹙眉淡语道,瞥眼看了一眼南姜后,便快步也向着那辆马车走去。对南姜所问不作明确答复,只是再一次地搬出得噬魂的名号搪塞着她。

南姜闻言已明白他的意思,但又不愿与他就此纠葛下去,同时在她心里自己也有思量计较,今夜有惊无险,已是万幸。恐她与李泽风的身份被人知晓,届时皇城想要捉住他们的可就不知他李泽叡一个皇子了,还有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谁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今夜随着南烬尘的马车逃离出城实为明智的选择,能避去风口,更难休养一阵,为日后再反皇城储力。想到这些,南姜也快步追上了李泽风,和他一前一后朝着那辆马车走去。

很快地他们便到了马车旁,见南烬尘与小竹并肩站在马车窗边,一人神情戚容伤怀,另一人神情淡漠慵懒。

“怎么了站在这马车旁?这是在等我们么?”

李泽风拔出腰间折扇,手腕向外一甩,便将折扇全然撑开,露出里面的淡墨山水锦图。然后他轻轻摇着扇子,缓缓想着南烬尘与小竹走近,言语轻快地打趣着。

“马车上还有位置,你们上去吧。”南烬尘转眸看着李泽风,无力抬起手臂,然后沉声说了这么一句,示意他们上马车去。

“你呢?不一起走吗?”李泽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绕到南烬尘身侧,笑语问道。

李泽风说完这句话,视线便转向身侧的马车,见其用料、构造皆是不凡,下足了功夫,露出赞赏满意的神色来,心里更有了把握。他太明白一辆好的马车对逃亡路途里起着的巨大作用,更知晓在这样宽大的马车里,能藏下更多的人。

南烬尘听见李泽风的问话后,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不了,你知道我的身份,逃不掉的。”

李泽风闻言眼眸一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然后故作潇洒地伸手打了打他的肩膀,安慰道:“也是,神祝大人当着总好过和我们亡命天涯的生活,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她,我、南姜都会像阿文一样地去保护她。总有一日我会带着噬魂哨,为尊天下,到时候你便是真正的神祝,书上的风言风语也再也决定不了你。”

李泽风说完这些话后,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一股脑地讲出这许多话来,问题是还颇没有他以往的作风,讲得怪暖心的,以至于他自己都有被膈应到,开始害羞不自然起来。

南烬尘见他这般用心地安慰自己,勉强为他挤出一个笑容来,淡声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希望那个时候我还能再见到你们。”

南姜是南番人,哪里知道那个钥国呼天唤雨的神祝大人,也有所累,有所羁绊牵连,更不是传言里可以为所欲为的“荒唐人”。所以当她听见南烬尘这般话语后,很是不解地忍不住问道:“你明明知道留在皇城凶多吉少,为何还要留在那里,何不跟着我们一起走?”

“南姜!”李泽风闻言厉声叫住她,想要她立即闭上嘴不要再多话,却还是没能阻止她。

然而南烬尘并未如李泽风所预想那般,勃然大怒或者情绪再次凝重伤感起来,相反南烬尘一脸释怀,眼里露着笑意与坦荡看着南姜,柔声道:“你也姓南,巧的是你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姓南的人。你可知我是钥国神祝?”

南姜不知道他为何会问到这些,闻言慢慢点了点头,“知道。”

“我出生时天闪火焰流石,海浪卷入苍穹,司天台的众人寻着天象所指,找到了正好那日出生的我,世人皆说我是神帝转世,知我是钥国风光的神祝大人,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神祝的身份是枷锁,除了权力荣华外,我不能有任何情欲,必须得像世人心中的神一样活着。

你问我想不想逃?当然。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被作神祝久了,你就会习惯,慢慢接受这一切,当你开始享受这个身份能为你带来的殊荣时,你便再也挣脱不了。就像我,一边想逃,一边又想拥有神祝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权利。若不是这个身份,我不可能给你们找来这样的马车助你们逃亡。”

南姜听他说了这么多,只听出他的无奈,骨子里不羁的性子又涌上心头,直言道:“你说这么多,不过是畏惧。我们南番人想做什么便会拼命去做,从来不会像你一样畏头畏尾的,说这诸多话语,找个借口搪塞自己。”

“南番人?你说我是南番人?”南烬尘听完南姜的话后,根本不把她激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反而很是关注她说自己是南番人的话。

“对!我听过你的故事,最南之处找到你,不是南番是哪里?南番靠海,也只有那里万丈海浪能卷入苍穹。”南姜不知怎么的,说得满脸戾气,似十分不忿般,生怕南烬尘不愿承认自己是南番人的事实,连忙说出自己作出的合理推测,好让他信服自己。

“南番人可会采珠?”南烬尘眼里闪着光芒,显然南姜的话他十分感兴趣,对自己作为南番人的新身份也满怀期待。他听自己的师父砮意说过,他的父亲只是一名入海取珠之人,常常置于险境里,却又不得以此为生,若他真如南姜所言是南番人的话,那在南番一带一定有海浪采珠之人才对。

“南番人以采珠人为耻,当然有。他们居于最贫瘠的礁石岸,与海蛇海蟹相伴,喜在腰间捆绳,跃入深海,替中原贵族采取海中珠,以换钱财。”

“不过是为求生,便叫人厌弃为耻吗?”南烬尘痛苦咬牙怒嗔着,心里很是愤懑不平。同时他也在心里明白过来,为何他的师父砮意在提起他的生父生母时都不透露他们是哪族人,在那个地带收到怎样的对待。只因为他或许也知道,采珠人在南番人眼中是怎样不齿的存在。

想到这些南烬尘怨气怒气相互淤积在胸,只觉着自己的胸口闷得紧,就像被无数巨石相压,哪怕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摆脱那些压抑着他情绪的巨石来。

小竹已察觉到南烬尘情绪的不对,连忙向一旁看戏的李泽风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叫自己带回来的人,也就是南姜闭嘴。然后悄然脚下挪步,离南烬尘更近了些,几乎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便可与他肩碰着肩。

“南叔,走吧,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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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此话时,小竹的神情也是慵懒自然的,并没有特意之处,更没有摆出那副善解人意,知他所想的嘴脸来,只是略显焦急地提醒他,该动步离开了。

南姜本欲开口解释,说南番人以采珠人为耻并不是单一的因为他们采珠卖给中原商甲,却被李泽风伸手攥住了手腕,被他的眼神教训了一番,不准她再多说什么。她便只好作罢,甩开李泽风攥着自己的手后,知趣地往后退去,自动与南烬尘、与李泽风一等人保持着距离。

在阴处里看南烬尘,会更容易发现他眼底忽闪而现的泪花。南姜望着他,突然有一瞬的感怀与愧疚,同时在心里明白了什么。南烬尘一定与南番采珠的人有关联,说不定他便是海岸礁石从里采珠人的血脉。

想到这些南姜愈发内疚,却已没有了再去解释的勇气。她明白此时若跑出去解释,务必会让更多人知道有关南烬尘的秘密,更何况她明白语言在某个特定的情形下的苍白无力。就比如此刻,她与南烬尘。

南烬尘听见小竹的催促神色有一瞬的呆滞,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然后他的视线便又如方才李泽风与南姜未至时那样,紧锁在那辆马车上,车里有他的小徒弟,他心里最真挚的羁绊,他的奴儿。哪怕焕焕没有掀开窗布回看他一眼,他也愿就这样静静地盯着马车,不知疲倦。

面对小竹的催促,南烬尘无奈伤感道:“再等等,等他们离开,我们就回去。”

“是。”小竹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的心思已由南番采珠人回到那马车里的女子身上,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仍旧神情恹恹地,整个人慵懒地也随着南烬尘望着那辆他觉得无聊透顶的马车出神。

李泽风见南烬尘情绪转移如此之快,在心里不禁佩服起小竹这号人物来,他从前只知道小竹是林叔生前的得力手下,还不知他与南烬尘竟有这般默契,对他那般了解。不禁在心里很是羡慕起南烬尘来,至少他还有这般知心可靠的朋友,而他李泽风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像小竹这样的人陪在自己身侧。

若有所思地盯了这两人一会儿,李泽风轻叹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后朝南姜招了招手,喊道:“南姜姐姐,准备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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