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清白之年
第96章清白之年
岁月更替，谁也抓不住芳华，唯独爱的事情可以吧？有一些事情的离去，就像身体内的细胞我也挽留不住吧？又有点失眠，昨晚听未言的歌儿到深夜，然后，醒来，依旧不困，甚至有些亢奋，其实失眠并不可怕，无非第二天打不起精神，多了黑眼圈，皮肤差了点，可怕的是失眠引发的焦虑，抑郁，这些身心的痛苦，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体会。可活在当下的社会人，谁又能真正的放下心里的苦？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曾经高晓松的这句话让多少人背起行囊，放弃生活的痛，带着梦想浪迹天涯，又有多少人在多年以后依然还会执着那份漂泊？生活，大多时候，只有眼前的苟且，诗真的只在远方，只有继续奔跑，划着断桨奔向诗和远方。 清白之年，继续活着，活着便是一种修行。
小齐约铃当见面，她没有拒绝。
也许是因为自己太念旧，就像家里的一些老物件始终舍不得丢掉，所有人都说太破旧了，但你却觉得熟悉了。你也会买香奈儿，买lv，但很少背出来，用的最习惯的就是一个博物馆的帆布包，反而意外的有了年轻人的时尚感。这种念旧的情绪甚至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人生，以至于第一段婚姻的飘零，自己很久很久走不出来，也是因为念旧，喜欢未言的音乐从一而终，到现在的秦松，她像得到了沙漠里的一株番茄一样珍惜。
愤怒甚至憎恨的情绪，也都并不会维持很久，在心里已经和自己和解了，更何况其他人其他事儿。
熟悉的咖啡厅，熟悉的位置，小齐静悄悄的坐在那里等她。铃当坐下，才发现她面色苍白，清瘦了不少，头发些许凌乱，再也不是那个职场上意气风发斗败一切的女白领！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铃当犹豫了一下，觉得问你还好吧有些不合适，明显她过得不好。
“姐，我帮你点好了拿铁，你以前常喝的，尝尝。”
铃当摸着杯口，不说话。
“姐，我来，是想当面说声对不起，真的，我错了！不奢望你的原谅，但我这次是真心的，我就要离开bj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姐，我想跟你告别，哈哈，说来真可悲，来bj这么多年，才发现，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想要找朋友告别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离开bj？你这个状态不是很好啊，你想好了吗？是不是有什么难事？那个，你和那个渣男，李志奇，还联系过吗？”
“姐，我怀孕了，我告诉他，可他逼我打胎，我不甘心，我闹到他的家里，他的媳妇和她青梅竹马，跟他一起从老家来bj，没有工作，李志奇大概就是她的命，她哭着求我离开他，还说，还说不打胎也没事，生下来她照顾，她给钱！
姐，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真的绝望了，天都塌了！后来，我一个人去打了胎。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小齐回忆着往事，虽有哽咽，但也已经有种看透的淡然。
“小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太不值了！哎，算了，那个渣男的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你还会再有的！”
“姐，我一个人去做了流产，却再也失去了做妈妈的机会了。”说到此处，小齐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铃当轻轻握了握小齐的手，安慰她，告诉她，那个混蛋已经被公司开除，老陈算客气，但是他肯定不能继续在bj混了，或者这个行业。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姐，谢谢你原谅我。”
“你有什么打算？不会要回老家吧？”
她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铃当对小齐家里的情况相当了解。她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原生家庭的影响，也许这也导致了小齐争强好胜甚至有时候会不择手段的性格。
小齐的爸爸经常打她妈妈，她奶奶骂她是个女娃娃赔钱货，小齐的童年充满了阴影。后来，她妈妈在她8岁那一年又一次怀孕了，5个月的时候被奶奶拖去照男女，是个男娃娃，家里才停止了对小齐的打骂，可依然没有阻止爸爸打怀孕中的妈妈，直到有一次打到子宫脱垂，小齐眼睁睁的看着地上流血的妈妈，无助又绝望。
后来，小齐来bj拼命挣钱拼命攒钱，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接自己的妈妈脱离苦海，她的奶奶曾经因为她迟了几天给家里汇款，那一个上午不停的给她打电话骂她不孝，那个时候公司在忙大项目，所有人没日没夜的加班，已经快连续工作36个小时的小齐，在楼梯间哭肿了双眼。
当她真的有能力接走自己妈妈的时候，她的爸爸以死相逼，以妈妈要挟小齐这颗摇钱树给自己养老送终，她妈妈绝望的从六层一跃而下，小齐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惨剧，这一次，痛彻心扉，大概也是这一次彻底改变了她对生活的态度。
多年以后，小齐和铃当说起这些往事，憎恨的同时又有一些命运不公的感慨。
没有想到，多年之后的她，打烂了一手好牌，再也没有做妈妈的机会了。
“别难过，上天带走你一样东西，就会加倍补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能靠自己的能力扎根立足的。同时，放下仇恨，放下不甘，好好生活吧。”
“姐，谢谢你。”
两个人聊了好久，聊过往，聊未来。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已近黄昏。
拥抱着告别，这一别不知今生能否还能再相见。
突然，一个女人冲上来，揪住小齐的头发。
“你个贱人，破坏我家庭。”
“啊！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再也不会跟你们有半点关系了！放开我！”小齐痛苦的挣扎着。
铃当反应过来，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小齐挣脱出来。
那个女人头发蓬乱，稍微愣了愣，又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吼：
“什么？你把孩子打掉了？我跟他结婚十年，你知道我能守住这个家有多不易？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从来不敢管，也不敢问，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每次他提出离婚，我都以死相逼，你怎么就轻易打掉他的孩子了？你骗我的对吧？你把孩子生下来吧，多少钱我都给你。”
“请你冷静一点，别再纠缠了，听清了，小齐今后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也请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这样了。”
铃当横在小齐前面，阻止着这个女人对她的伤害。
“你是谁啊？难道也是李志奇的情人？”女人眼神涣散。
“够了！闭嘴！这里围观的人多，你别这样，我给李志奇打电话，让他把你送回家。”铃当掏出手机，拨通李志奇电话。
“哈哈，送我回家？我哪儿还有家？都是你们这样的女人，才害我没了家，我恨你们！”
猝不及防的，一把刀挥向她俩，铃当捂住肚子，痛苦的低吟一声。
铃当只觉得天旋地转，晕过去之前，只觉得眼前一片骚乱，自己却仿佛到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所有人只有动作，有人尖叫，有人控制住疯女人，有人打电话，小齐紧紧的抱住她，哭的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秦松怎么办？琉璃怎么办？我还没有好好和你们道别，此生此世我还不想和你们分别，西山下，夕阳西下的美，是铃当最后的一道记忆风景。
再醒来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眼前是刺眼的灯光，望向四周，很多人在忙碌着。这是回光返照吗？
“姑娘，你现在要做个简单的急诊手术，处理好伤口，不要担心，伤口不深，离内脏什么的远着呢，过程不用输血，放松！”
“打麻药吧？！”拼尽全力嘶吼出最后一句话。
睡过去再醒来，秦松将头深埋在她的手里。
铃当动了动，却拉扯到了伤口。
“哎呦，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