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分别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用机谋巧算，归茅庐，读书声声。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茅屋堂上，有人手捧竹卷，随口而歌。

美猴王与白羽对视一眼，道：

“今日福星高照，先是兄弟一觉醒来成就仙人，接着雨中便遇真人，当真是时来运转了！”

白羽便笑，道：

“我还道这三月如大梦一场，谁知道有真人早在此等着你我。大王，上前叫上一声，问个访求真仙的路径吧！”

美猴王便上前，站在门外施了一礼，高声道：

“有远道而来求仙访道之人，求老神仙赐见一面！”

茅屋内那人听的声音，连忙探头观瞧，一见白羽二人立在门外，赶紧移身下榻，披衣出门，抱拳道：

“二位何来？！此地山野荒僻甚少人烟，快快请进屋内避雨吧！”

美猴王恭敬立在原地，道：

“老神仙，弟子二人自东胜神洲而来，一路跋山涉水只为求访真仙，如今既然肯见我等，当是机缘到了，还请老神仙收留！”

那人连忙摆手，惶恐道：

“慢来慢来！拙汉可不是神仙！”

美猴王道：

“‘静坐讲黄庭’可不就是神仙么？！”

“这却不是我说的，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上有座斜月三星洞，洞府中有个老神仙，唤作菩提祖师。平日里我总留些干柴送往山上，因此老神仙教了我些道歌，闲来无事时唱上一唱，疏解疏解心中烦闷。你若想要求仙，自往山顶而去便是！”

美猴王听了抱拳深施一礼，连声道谢。

当下辞别了小院茅屋，与白羽向着山上登去。

转过茅屋便有石阶逐级向上，不一时二人便来到山巅附近。美猴王转头看了一眼，山下茅屋依稀可见，身旁白羽含笑而立，身前的巨石上镌刻着“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忽然深吸口气，道：

“贤弟，不知为何，到了此处我仿佛觉得，这扇门就等我推开一样。或许是等你？！反正就觉得，几年寒暑，至此才算终了！”

“大王乃是天地生成，灵根深种，既然有这番心血来潮，那便说明此行西来访道，终于得遇真仙了。既如此，收拾一番，叫门吧！”

白羽笑道。

若说激动和忐忑，谁能比得上他？！离家几年，如今似游子归家，心中百感交集却只能含而不发，这才是难受之事。

不过这扇门白羽进的，“通臂猿猴”却进不得，没有一人拜师两次的道理，所以，“通臂猿猴”的使命应该到此为止了。

美猴王便开始整理衣服，即便浑身湿漉漉的，却依旧收拾平整，正要上前拍门，却见大门“吱呀呀”一声打开，自门内走出一个青年道者。

那道者行了半礼，道：

“求仙访道的进门来！”

说罢便垂手立于门旁。

美猴王欣喜道：

“果真是真仙神圣，一语道破我等心中所想！贤弟，我们进门去者！”

当下对青年道者施了一礼，一步跃进了大门。

白羽立于门外，含笑看着美猴王。

“贤弟？！”

美猴王进入门中走了两步，却发觉白羽未曾跟上，不由一愣，回头不解道。

“大王，我的道已经成了，不可与你一同参拜入门了。你且安心学道，待你道成之日，你我还会相见。”

白羽微微摆手，眼中也湿润起来。虽然明知道自己只是换个身份而已，却还是有许多感伤。

“贤弟！这却为何？！我与你同去，再寻一个你也能学的道吧！”

美猴王愕然不解，但当即决定要同白羽一起下山再寻仙缘。

“大王不可！莫忘了花果山还有许多同族等你回山，这里是你的机缘，莫要自误，否则你我便不可再见。大王安心学道，我却要走了。”

美猴王只觉心痛，走了两步扶住大门，泪眼婆娑道：

“贤弟，你却去哪里？！我该去何处寻你！”

白羽转身立定，含泪笑道：

“只是往我来处去。若要寻我，待你道成自会相见！”

“这却为何……”

美猴王低声喃喃道。

门口立着的青年道者轻声一笑，道：

“倒是个好护道者。”

一句话听在耳里，美猴王便是一愣，呆愣半晌，轻声道：

“护道者……不，他只是我兄弟。”

“祖师正要开讲，走吧，莫要让你兄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