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车祸现场（1）
两人回到法庭，准备继续等待庭审。 姜淮和小林的位置在法庭书记员旁边，书记员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生，长的很显小，戴了副时下流行的圆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还在上学的大学生。
她此时正拿着手机埋头回消息，听到姜淮和小林的声音，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姜淮和小林已经和这位书记官混了个脸熟。
书记官回完消息，看向小林和姜淮道：“你们看新闻了吗？cd高速上出车祸了，好像还是一辆警车，”她顿了下，眼角往下剌了半茬，仿佛在回忆自己看过的那条新闻，没一会儿又道，“我记得视频里是一辆黑色的suv，上面放了个警报器，应该是民用车……”
小林有些急性子的打断她：“咱甭管什么车，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司机是不是喝酒了，那车在高速公路上越界倒车，结果直接冲出了高速公路的防护栏，摔下去了。幸好那一截刚好有一块荒山坡，不是悬崖峭壁，不然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小林听完，叽叽歪歪吐槽：“要我说，这些人就是来给警察抹黑的，这事儿一抖落出来，那些网民不就又开始骂警察了？什么世风日下，如今警察的自身素养，我都把标题给他们想好了。”
姜淮拿出来手机搜索今天发生的这个事件的新闻，搜出来一个视频。
小林砸吧砸吧嘴：“要我说，那人是不是警察还不一定，如果不是警察，也就顶多被罚个款，被警察骂两句，舆论扩散出去，对咱们警察的名声影响多大？如果真是警察，我看他要是死了还好说，舆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没什么力度，他要是活着，非得被唾沫给淹死！这种警察活着就是我们警察界的耻辱！”
书记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小林。小林以为是自己发表的这番‘言论’太具有说服力，引得书记员姑娘对他刮目相看，一时间心里美滋滋的。姜淮扯了扯他，小林正在酝酿自己的下一番‘言论’，对姜淮的态度十分敷衍：“干什么？”
“你看。”姜淮的声音有些抖。
小林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在书记官姑娘面前露一手，被姜淮扯的没办法，回头快速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盯着书记官的小脸蛋，张嘴道：“我……”他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在姜淮手机上看见的那一闪而过的画面。
书记官：“你什么了？”
小林也记不得自己要说什么了，他重新回过头，看向姜淮的手机，嘴里轻声道：“你觉不觉得，那辆撞得稀巴烂的车，很像贺队的车？”
他坐过很多次贺队的车，对这辆车的颜色和款型记得很熟。
姜淮肯定他的怀疑，道：“我觉得从主驾驶上拖出来的那个人也很像贺队。”
书记官：“……”
小林抢过姜淮的手机，将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这段视频是恰好经过那一段路的汽车拍下来的，十分短暂，只有几秒钟，视频中可以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径直从马路上撞出了护栏。
小林最开始看的视频就是这个，他退出来这个界面，指尖朝下滑，点进去另外一个视频。这个视频是实施救援后现场拍摄的，距离比较近，也比较清晰，就是拿着手机的人手有些抖，镜头一直都在晃。
小林正看见穿着护士服和白大褂的医生从主驾驶拖人出来，姜淮突然指着担架上血肉模糊的人道：“你看！这人是不是很像贺队？”
“像什么像！”小林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姜淮的后脑勺上。
姜淮揉着后脑勺，无辜又可怜的看着小林：“不像吗？我觉得挺像的啊。”
“这根本就是好不好！”小林退出视频的界面，给贺权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他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贺队现在可能根本接不了电话。正这么想着，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小林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又很快提了上去。
“喂，贺队？”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长的女声，“你好，这边是c市第一人民医院，你朋友现在在急救室，手机暂存在护士站。”
小林一颗心噗噗直跳，脸霎时间发热起来。
“贺队……他是出车祸了吗？”
“是的。请问你是伤者的……”
“同事。”
“好的，请问你认识伤者的家人或者亲属吗，麻烦帮我们联系一下，病人在医院需要协助，必要时，需要亲属的认定签字。”
小林明明知道不止有死亡诊断书才需要亲属签字确定，但此时此刻一颗心却着实的慌了起来。他重复‘贺队没事吧’这句话好几次，又问：“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们现在没办法断言，麻烦你尽快联系伤者的亲属，谢谢。”
小林脑袋木木麻麻的转了一圈，半天干巴巴的挤出来一句话：“哪个，伤者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响起翻找东西的声音，一阵儿盖过一阵儿。过了一会，护士忙道：“找到了，是个叫做贺权的年轻人。”
电话挂断，小林拉开凳子就要起来，姜淮虽然从小林的语言和表情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时还是伸手拉住了他：“你干什么，马上就开庭了！”
小林目光坚毅：“我要去医院一趟。”
“不是让你先给贺队的亲属打电话吗，你去医院管什么用？你先把电话打了，等今天的庭审结束后，我么一起过去。”说完，姜淮又给小林分析了利弊，说明他现在去医院着实没用，还不如多打几个电话管用。
小林被姜淮说服，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摸出手机寻找和贺权存在‘亲属’关系的人，第一个找到的是钱笑笑，但钱笑笑的电话也没人接，他又找到了贺母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喂伯母？在忙吗？”
贺母：“没，怎么，有事吗？”
“事儿倒是没有什么，就是……不知道你看新闻了没有？今天cd高速上出了一场车祸。”
贺母听闻出了一场车祸，她感叹道：“最近车祸频发，你们开车最好注意一点，尽量不要疲劳驾驶，知道吗？”
小林点头：“还有一件事。”
贺母是个温吞的性子，见他这样吞吞吐吐的，也不催他，只耐心等着。
小林咬了咬舌尖，下狠心道：“出车祸的人是贺权。”
贺母沉默了三秒，“什么？”
话说出口第一次，说出口第二次就简单多了，小林狠着心又把话说了一遍。这一次，电话另一头的贺母沉默的时间更久了，最后说了句：“在哪个医院？”她的声音有些战栗，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第一人民医院。”
挂断了电话，小林心不在焉的看着法官，他仿佛开启了静音模式，又或是脑海里的某个零件损坏了，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好不容易，庭审总算结束了，小林看着法官从座位上站起来，却连法官的判决都没有听清。他站起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找姜淮。而姜淮已经不在原位了，而是在和小赵说话，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