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曰归
“江……宁……”慕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呢喃。仿佛她声音再大一些,就会惊醒这个来之不易的美梦。
“是我,你受委屈了。”江宁执起她的手,话语中是道不尽的温柔和关怀。
他虽然以前也恋爱过,但慕清到底是他法律上承认的妻子。
他第一次体会到,身为丈夫、身为男人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正是这种责任,让他变得日益强大!
慕清骤然红了眼眶,哽咽着问:“你去哪里了?就算、就算你要离开我,也该和我好好说清楚才是。”
“是、是啊,女婿你有话好好说嘛,咱们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都是可以商量的嘛。”慕文川不断的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这个女婿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真是哪个隐世的豪门大少,或者少年将军?
慕文川的问话,江宁只当做充耳不闻,随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温柔的帮慕清擦干净眼泪。
“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和你说清楚,只是当时确实情况紧急,我有要事要去处理。”江宁如是说道。
慕文川和徐曼梅皆是眼睛一亮。
“这么说,江宁你果然是个军人,对吧?现在在哪服役啊?几条杠几颗星了?”慕文川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这个年代,真是富不如贵,贵不如官,官不如军啊!
黎老夫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能长达几十年的在娘家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慕老爷子死了还能上位掌家?
还不是因为她嫁给了黎长官这个当军官的!
慕文川只要想想就觉得心头有把火在烧,这江宁要是以后肩上带着几星几杠的徽章回来,他何愁不能拿下慕家!?
江宁淡淡的看了慕文川一眼,说道:“硬要说的话,我应该算是普通军医,岳父大可不必。”
这一句话辛辣而讽刺,真可谓是狠狠打了一把慕文川的脸。
慕文川搓着手,嘿嘿直笑:“军医好啊,军医好,以后你要是救了哪个总长、特长的,可不就飞黄腾达了?”
徐曼梅看不惯江宁这副样子,在她眼里,女婿就是上门狗,任凭大骂是应该的,江宁走了那么久,一回来就杵在客厅里摆脸色,真是令人厌恶!
“我怎么记得江宁以前是做程序员的,什么时候你还会给人看病了?”徐曼梅阴阳怪气的问道。
“以师承方式学习中医,可以考取相关的执业医师资格证。”江宁冷漠的声调就像是在背书一样。
“切,原来只是个招摇撞骗的中医而已!”徐曼梅不屑一顾的说完,然后坐回沙发上,翘起了腿。
然而向来不跟她计较那么多的江宁,这次却咄咄逼人的问道:“如果我是骗子,那按照你的意思,招了我的部队岂不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蠢货?”
徐曼梅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慕文川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让她说话注意点,要知道拂晓可都还没走远呢!
徐曼梅接到丈夫的暗示,这才皱了皱眉,说道:“我可没那么说,你少给我在这扣帽子。”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江宁说完,牵起慕清就回了房间。
“他还有理了?”徐曼梅气得直发抖,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
慕文川赶紧拦住她:“你就是眼皮子浅,没见识!军医怎么了?军医就没有头衔了?出来之后少说是个院长主任,大了那做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十几年前那个文艺部队出来的女歌唱家,人家靠着唱歌就封了个元帅!”
徐曼梅冷静了一点,想了想如果江宁真带着一功半勋的回来,那她再这么端着架子,也确实是有些不识相了。
冷静下来的人还有慕清。
她做过慕氏企业的总裁,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江宁,你怎么一走就连张纸条也不给我留?”
“组织上有规定,而且我本身就不是科班出身的医生,这次也就是临时和部队对接,以后回来了,履历上好看一点而已。”江宁这般解释道。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多问了,你能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我……我很为你高兴。”慕清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免有些太模糊不清了。
江宁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又不是真就马上去戍守边疆了,只是暂时去队伍里历练一段时间而已,这次也只是抽空回来见你一面,待会我就该走了。”
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拂晓是军人,他和拂晓、武曲在一起,说是在军中历练也没错。
“这么快又要走了吗?你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慕清急切的问道。
话已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真是问得太快了一些,就好像……她很舍不得江宁似的。
“我不知道,但即使我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江宁其实并不是不想继续待下去,而是他现在身不由己。
拂晓等人虽然是一股极强的力量,但那么多人带在身边,始终是有些显眼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想带着拂晓等人前来。
慕清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承诺道:“那我等你,等你回来,给我解释。”
“好。”江宁对她笑了笑,随后一招手,带着拂晓等人,一起离开了慕家。
看着江宁的背影,慕清心中无比复杂,不知为何短短的相聚,仅是让她一直以来无比坚强的心,变得有些软弱了下来。
“到时候,如果不给个好解释,我可不打算跟你离婚!”突然,慕清对着江宁,大声的喊道。
江宁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没有回头,而是坚定不移的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远方,蒙时有感而发,突然高声诵到:“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战士赴边疆,年底尚未归,并非无心寻妻儿,并非无心安家室,只是外有小人作祟,内有奸人祸乱,内忧外患何以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