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见你娘子最后一面
黑夜沉沉,曲流觞被人拉着穿梭在宁京街市内,耳边是呼啸的风,曲流觞整个人很懵。
望了眼前方不远的人,是孟浔。男人轻功飞檐,沉默不语。
曲流觞终于问了出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孟浔回头瞄了他一眼,淡淡道:“见你娘子最后一面。”
“啥?”曲流觞眼皮一跳,更是一头雾水,上手一拨孟浔:“你,说啥?我,我娘子?”
孟浔一本正经:“双无澈不是你娘子吗?”
“...........”
曲流觞蓦然停住脚步,也不飞檐走壁了。整个人呆滞在某一处,仰头问:“是他叫你来的?他....又找到新花样骗人了?还想让我上当呢?”
孟浔蹲在墙檐旁,继续道:“再不走,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不是,你下来!”
曲流觞上前去拉他衣角,孟浔感觉这人好奇怪,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双无澈的确不能等。
他借着曲流觞伸出的手一把将他拉上来,这样臂力让男人惊诧不已,错愕看着自己如今在的地方。
他就这样被拉上来了?
孟浔往他肩部一搭,轻轻说:“别说我没告诉你,他今晚突发重病,这最后一面你是见,还是不见?”
曲流觞:?
心间某处被勾起,虽然一百个不相信,但孟浔一直在用真诚的目光看他,曲流觞想了半晌,终站起身与他说:“你们,没骗我?”
“谁会拿生命来骗人。”
“..........”
曲流觞最后还是从了,随着孟浔在夜间而走,不稍片刻,两人就来到农舍内。
推开门,曲流觞闻到很浓重的药味,使得他心头一跳。
屋内简陋,仅一盏油灯火光照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清晰,孟浔默默喊了一句:“人我带来了。”
“我现在没空,让他在旁边待着吧。”聂绥如今心急火燎的在床前为双无澈治病,面前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旁边还有正在煮的草药。
聂绥手中拿着银针,弯身与床上的人说:“我开始了。”
“........”
曲流觞似被这场景吓到,站在原地也不动。他借着光线默默瞧向里面,床榻内,病弱男子赤裸上身,白的釉瓷的肌肤耀在他眼中,又是让他心惊。
曲流觞没来由握了拳,将目光一直看向他,隔着聂绥,他见双无澈被咳嗽几乎震碎的身骨,从腰间向上顶出一片空隙。
孟浔在旁都不敢看,总觉得太残忍,便与曲流觞一碰肩:“你不上前走走?多看一眼是一眼,万一这........”
"你说什么晦气话呢。"曲流觞脱口而出,被孟绥推搡着步子不情愿上前凑了凑,从方才的在屋内,到如今的在床边。
他的身影一落在旁,双无澈那微红的眼尾便挑了挑,隔着空气袭来,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聂绥再给他针灸,双无澈静等自己不咳了,这才语调怪异地断续说:“曲...大人...来了?”
“这么晚....叫....你来....也没什么.....仅仅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
双无澈如今说话特别难,每蹦出一个字便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曲流觞听的眉头一皱,抬手攥上床帐:“你先治病,别说了。”
“行了,我替他说!”聂绥眉眼不抬,声音极高:“我家主子的意思是,他毕竟与你曲家有婚约,若他今晚真的顶不住了,那婚约自动作废,曲大人,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什么叫高枕无忧?!
曲流觞讶张了嘴,对这四个字格外敏感,他歪头问:“我曲某人有你们说的不堪?说的我好像巴不得他出事一样!”
“不是么?”聂绥这才抬头:“你不是一直盼着婚约无效?前几日不也同老双说的很明白,就是日后他败了,你也不会为他求情!”
“那能一样?我那日说的那意思分明是在劝——”曲流觞急忙解释,可说了一半又看向双无澈,瞬间停住。
什么时候了,他还在纠结这些做什么。
他那日说什么根本不重要,他自回去后就一直在想,自他知道双无澈野心,他便觉得好像跟自己要谋反一样,翻来覆去的,连觉都睡不着。
曲流觞自己也很纳闷,他管那么多做什么。双无澈这个男人分明对他用心不良,便连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
若他不是姓曲,或许双无澈根本不会鸟他。
每每想到这儿,曲流觞就气到捶床。
双无澈眼尾一敛,继续喘息着说:“待我走了.....曲大人.....娶妻生子,开枝散叶......都不会....有人干扰.........咳咳——”
“咳咳,咳咳。”
双无澈突然又开始咳,曲流觞满脑子都是他那八个字,一时情急,他兀自坐在他床边,拿了干净帕子捂他嘴。
“说了让你别说,你这是在跟我怄气?什么叫你走了,双无澈,你不是想着当皇帝吗,你先自己放弃了,还怎么实现你抱负?!”
“先别说,安心治病!今晚,我看哪个阎王小鬼敢带走你!”
“..........”
曲大人,好大口气。
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