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相亲预告
前妻另有新欢的事,宁恋以为自己适应了,会诚挚地祝福她。
其实并没有。
看到对方和常娇坐在一起,神采奕奕说说笑笑,她下意识地咬牙,心脏有撕裂感。
承认失恋需要勇气。
宁恋一直以来都借病逃避。
她装作自己被脑雾困扰,情感抽离,不会受伤。
装得太像,把她自己也欺骗过去,却没能骗过她的姑姑姜风眠。
深夜落针可闻,她和前妻私会,闹出的动静藏不住,被发现了,姜风眠一望便知怎么回事。
“你总是不死心。”
姜风眠对宁恋说,短短一句话就戳了心窝子。
宁恋压抑着纷涌的情绪,送前妻离去,路上也还想着姑姑明利如刀的眼光,有种被解剖的错觉。
但她依然不坦诚,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再不和前妻藕断丝连,——就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她想继续浑浑噩噩地过下去,重复犯错、认错的过程,轻飘飘地用谎言抵消应有的悔恨。
姜风眠不允许她那样做。
如果姜姑姑直接给她一个巴掌,宁恋反而能当作无事发生,习惯性地忍受外界施加的磨难了。
她淡漠的外壳维持得太好,是不会为了自身的痛苦而敌视谁的;同理,也不会在乎谁。
然而姜姑姑的见微知著不止体现在根据蛛丝马迹得出真相,还体现在她的分寸感。
她不去刁难宁恋的相好,免得宁侄女冲冠一怒为红颜,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她也不给予无谓的言语或肢体暴力,心知那些对于侄女是过眼云烟。
她用行动逼迫宁恋直面现实,把她遮遮掩掩的伤疤暴露出来,再血淋淋地撕开。
这一招比什么教育手段都有效果。
宁恋脸色惨白,咬到嘴唇,连淡红色的唇瓣也变白了。
姑姑比她更了解她,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站稳了。”
只有她们两个心照不宣。
宁恋头重脚轻像在发烧,被拉了一把,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没有被第三人察觉异常。
她听到交谈声,是会议前的互相问候,枫蓝烟的声音也在其列。
姑姑代她一一点头致意,用宽厚的脊背,把好奇或不解的目光阻挡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宁恋不禁思绪万千。
就在不久之前,前妻还软硬兼施让她敞开了封闭的心扉,让她再一次亲昵地称呼她老婆。她们的关系回暖了。
紧接着就是重重的一击,嘲笑她那句“老婆”有多愚蠢,是她自作多情。
她不是她的老婆。
曾经是,现在也不是了,对方变成了令她陌生的模样,如同披了一张随时可以更换的人皮。
对着她柔情蜜语,转头又能和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你侬我侬,哪张是面具,她哪能分得清呢?
她想,她被骗得团团转。
谁能料到,在相识相爱多年的女人和接触没多久的亲戚之间,竟然是后者更加为自己着想?
姜风眠抽出一支钢笔,塞到她的手里,有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神了。”
“嗯,我会如实记录会议的重点,请您放心。”
宁恋坐在摊开的笔记本前,望着真正的秘书所留下的隽永字迹,麻木地临时继承了本子、和本子主人的职务。
她本该把姜菱灯对姜乐的汇报,和本次姜乐牵头的深度合作联系起来。
满脑子的杂念却影响她的思考。
她有些笨拙地褪去笔帽,写出来的字因手的僵冷,而歪歪扭扭。
姜风眠喜欢纸制品,也喜欢一手漂亮的书法。
宁恋以为把字写丑了,会被严厉的目光批评,就无自觉地瞥了她一眼。
姑姑摸了摸她的后脖颈,安慰一般,令她不解其意。
她听到姑姑笑了笑,不知是在为她打掩护,还是真心这么觉得:
“小孩子,没见识。遇到稍大一点的场面就会紧张。”
*
沙沙,沙沙。
笔尖摩挲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