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白衣道士
“她是……嫁人了吗？”雷思聪说道。
十几岁的姑娘是年轻了些，但是乱世之中，大多数家长都会希望能尽早把女儿嫁出，好换取一些礼金，而女性也急于自嫁好获得终身的经济依靠。
虽说凌书生和那女孩分别时嘱咐对方等他，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另外嫁人了也不奇怪。
谁知凌书生却忽然冷笑了起来。
“嫁人？不！她没有嫁人。”他喉头发出痛苦的咕咕声，“如果她嫁人了，我会伤心欲绝，会痛苦难受，但我……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没有嫁人……她竟然，她竟然去做达官贵人的情妇去了。
当我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平矜一个极有身份的男人在一起，两人形影不离，那男人还专门弄了一套房子包养她。
当我再次见到她时，我冲上前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等我，然而她只是冷冷地看我笑了笑，拉起那个恶心的男人的手就往屋里走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消沉了起来。
我没有回南方，我留在了平矜，因为我想看她后来会变得怎样，而随着时间不断过去，我只看见她脸上的妆容越变越浓，身上的脂粉味越来越重……
后来，她竟然去菲乐门那样肮脏的地方当舞女去了！
那个当年在凤仙花旁露出纯真笑容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变成了用凤仙花染指甲，只会矫情假笑的舞女了，她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凌书生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酒，那酒壶里的酒已经被雷思聪拜托堂倌换掉，变成了清茶，可是昏昏沉沉的凌书生却没喝出来。
一壶热茶下肚，这个为情所伤的翩翩才子，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桌上。
雷思聪看着这个才华横溢却为情所困的青年，不禁暗暗摇头。
他招呼堂倌，让堂倌去外面帮忙叫一辆人力车，随后扶起凌书生，准备将他送回青石街北口的家中。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天气晴朗，一轮弯弯的白月挂在远处的天空。
就在雷思聪扶起凌书生，迈步准备往前走的一刹那，忽然间他感觉到四周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了下来。
庆功楼内四处放着烧得热热的炭盆，楼外也没有刮风，因而这种寒意并非源自于温度，而是来自于——杀气。
不安感袭向雷思聪，他急忙放下凌书生，回头四顾，却发现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青年人，正从楼梯处走上二楼来。
此人一身白衣，手执羽扇，头戴道士特有的混元巾。他衣着颇为朴素，容貌却丰神隽朗，犹如玉山照人。
看见这名气质不凡的道人忽然出现在酒楼里，雷思聪心中顿时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方面他觉得此人的形貌莫名地熟悉，一方面他又感觉到此人和他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
“疑，你好像预先感知到了我的到来。”白衣青年道人的眼光扫过二楼所有人，最终果然在雷思聪身上停下，只见他露出不羁的笑容，对雷思聪说道。
“不错啊，光凭人的气息就能感知对方的存在。你这种能力，很像妖怪呢。”
“请问您究竟是？”雷思聪看着这个白衣道人，神色警惕地说道。
他从此人身上察觉到一丝淡淡的妖怪气息，但这种妖气并未压过他身上的人气，也就是说，这白衣道人是一个人类而非妖怪。
再结合起对方的穿着打扮，雷思聪立马有了一个判断。
这人也是一个妖术师!
这是雷思聪第一次遇见其他妖术师，但他尚不清楚，对方为何会找上自己。
见雷思聪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白衣道人笑了，说道。
“疑，你看我的脸，猜不出我是谁吗？”
白衣道人相貌清秀俊美，那张脸让雷思聪感觉很熟悉，可是他却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这人。
看雷思聪依旧一脸迷惑的样子，白衣道人哈哈大笑说道。
“好吧，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凌名霄，是一个道士，同时也是凌云的哥哥。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听了这番话，雷思聪恍然大悟。
这人的容貌看上去和书生凌云确实有七分的相似，难怪一见面时雷思聪会有那种似曾相似之感。
只是雷思聪接触了妖怪之后，知道世界上存在易容催眠等异术，于是对对方的说法，他倒也不马上相信。
他只是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礼貌地招呼白衣道人凌霄坐下。
“既然您是凌先生的哥哥，那也是我的朋友。”雷思聪客气地说道，“您请坐。”
随即雷思聪用力推了推凌书生想把他叫醒，然而凌书生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根本无法起来辨认来人是否是他的兄弟。
虽然凌书生在讲故事时提到自己有一个哥哥，虽然白衣道人和凌书生容貌颇为相似，可是这道人出现的时机太特殊太巧合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妖术师，雷思聪心中不禁疑窦重生，难以信任此人。
而那白衣道人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从雷思聪的客气之中看出了对方的疑虑。
“我知道我这么骤然而至，你当然会觉得非常奇怪。”白衣道人说道，“可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挑凌云他醉酒的时候才出现的。”
“为什么？”雷思聪一愣。
“因为凌云不想见到我……他不只不想见到我，他还不想见到家里的任何人。”白衣道人叹了口气道，“因为当年他本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是我的父亲阻拦，他才没有如愿。
如今凌云的消沉都是因此而起，他哪里还愿意见到我们？”
“这……”
“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他在平矜了，只是一来我的工作也很忙，二来我知道他的性子很倔，肯定不愿意回家，于是我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刺激他。
我这个弟弟头脑聪明，才学出众，但脾气挺怪，朋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