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混沌井旁，白魔王

冯家的晚饭很简单，两块腐乳，一碗蛋羹，和今秋最后一碟清炒空心菜。

菜式虽然简单，但却清香扑鼻。

华鬘正巧也是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分了一小碗米饭便吃了起来。

然而只咬了一口空心菜，一股莫名的苦涩味道却如潮水般涌来。

“好苦……”她努力将菜吞入肚中，却忍不住轻轻一叹。

“苦？”冯嫂子好奇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口里，直率地摇了摇头道，“和平时一样喷香爽脆啊，哪里苦了？”

“不好意思，不是菜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华鬘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吃这个菜的时候，舌头麻麻的，一种淡淡的苦涩味笼罩着口腔。

全然不是之前所尝的那个样子。

上一次吃空心菜是在什么时候呢？那时候明明很开心，明明不是这个味道的啊。

一想到那场欢乐的村宴，一想到当时坐在身边的人，华鬘就忍不住放下筷子，呆呆地凝视窗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大哥，你为何忽然不告而别？从此再不归来？

华鬘忽然有些吃不下了。

她勉强自己把碗里的饭扒完，随后留下银钱感谢了冯嫂嫂，便背起荼蘼刀在龙虎山上奔走了起来。

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这样消耗体力，可以消除心中那种莫名的不安和……思念。

也多亏了如今她修炼鬼术有成，在这样的清夜中她如一匹黑马般肆意狂奔，但却丝毫不觉疲累。

唯一的问题便是，不知不觉之间，她竟然又走到了，那天门峰后的天帅府禁地之内。

“完了，我怎么又不小心走到这里了？”

睁开她那双可以夜视的眼睛，华鬘在禁地之山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了起来。

在这里发生过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也逝去过太多的人。

“大哥……荼蘼……”

轻轻喊着这些名字，走过天师继承人斋戒的小屋，越过历代天师牌位存放的小庙，华鬘在不知不觉间踱步到了那贴满封印符咒的混沌井旁。

清夜若水，山峦明净。

澄澈如洗的桂华照耀下，华鬘竟然看见一个若有若无的白影，正沉静地站在混沌井旁。

白发，白袍，身形高挑而矫健。

清风吹来，带来了一丝让她忘不掉的，刻入骨髓的熟悉的味道。

一看见这个身影，华鬘的心就狂跳起来。

“原来他在这里！我早该想到的，大哥一定是对混沌井好奇了，所以去井里一探究竟了……

我真是笨，居然之前一直没想到这个！”

狂喜，欢愉，意外和甜蜜等多种感情同时涌上她的心头。

华鬘情不自禁地疾步上前，大声叫道。

“大哥，你在这里！现在还没有爆发战斗，你怎么变成白头发了？”

在黑夜中，男子缓缓转头。

然后华鬘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张与雷思聪十分相似，但是又略有不同的脸。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本不该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看着这张脸，华鬘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血液也一下涌上了头顶。

因为在那一瞬间，封尘的记忆全部解封。

她知道她遇到谁了。

“白魔王！”

失控地喊出这个称谓，华鬘咬牙切齿地大声说道。

“我记得你的脸！十年前，是你为了复原妖世剑，杀死了我全部的家人！”

在过去，因为强烈的恐惧，华鬘记住了一切，却唯独忘记了那个带头的妖魔的样子。

如今她和白魔王再次相逢，过去的记忆才一次性苏醒了过来。

“只是……你的脸……为什么那么像大哥……像雷思聪？”

其实以华鬘的聪颖，如今一下就猜到了那个答案。

但她明明知道答案，却忍不住依旧要问。

“是你啊……”在月色中，一把几乎和雷思聪的声音一模一样的男声传来，“当年华家唯一逃出去的那线血脉，害得我的阵法失效，害得吾儿无法复原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