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船泊夜话

“又香又热的甘薯，公子你要不要来点？”

变成人形的虚九婴和红狐狸嘻嘻笑着从纸包里掏出一个圆滚沉甸的番薯，一下塞在雷思聪的手上。

正好雷思聪肚子饿了，连忙掰开甘薯就吃了起来。

这番薯外壳微焦，薯肉却金黄柔软，甘甜浓香。

因此，虽然这吃食热得烫嘴，但雷思聪还是三下五除二地把它吃得干干净净。

见他吃得香甜，红狐狸又从另一个纸包里捧出一大把油光发亮的栗子，倒到雷思聪的两掌之上。

“公子快吃吃这个。”

小狐狸笑着说着，转头又将剩下的板栗分到青狐狸，十二月槲和船公的手上。

“这焖栗子是在河街尽头那金姥姥那里买的吧。”船公掰着手中的栗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她家的栗子确实好，都是用挑选过的，油光饱满的老栗子做的。

焖的时候在每颗栗子上砍一道口，除了一点水外什么都不用放，就防铁锅里焖一两个时辰，这栗子就焖好了。

每一颗都是又粉又甜，香得直钻人脑门。”

“船公你怎么这么清楚，以前你也老在她家买栗子么？”虚九婴娇柔地一笑，一边用青笋般的手优雅地剥开栗子，一边说道。

“嘿，我这人二十岁开始就在这条江上撑船，来来往往几十年了，沿河这几个小镇，几条河街，有什么能不清楚的。”

船公看了看虚九婴那雪白修长的手，悄悄咽了口口水，急忙低下头继续剥栗子并叹了口气道，

“而且这金姥姥家，我以前更是熟悉。

以前金姥姥有个儿子，可惜不到三十就病死了。就留下她和媳妇相依为命。

她媳妇人长得可水灵，眉毛细细长长的，脸蛋圆圆的，经常穿一身水蓝色的衫子……”

“船公你喜欢那寡妇，是吗？”青狐狸嘻嘻笑着，打趣说道，“我听说你们走船的人，在岸上往往都有情人呢。”

“唉，以前是喜欢的，可惜后来也没法子了。”船公看着天上一轮圆月，又叹了口气，“十年前打仗，镇上被贼人趁乱洗劫了，她也被人抢走了，现在不知道死活呢。”

听见这个，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丝哀戚之意，青狐狸更是急忙低下头道歉道。

“抱歉，我不知道出过这样的事……”

“嘿，无妨无妨。”船公的语气反倒比大家想象得要轻松，“乱世人命贱嘛，有什么办法。

而且这几年情况好多了，战火也一直没蔓延到这块来，你看这沿江两岸多繁华？

几个月前听说山南山北开战，我们还生怕他们打到我们这块来，结果后来听说那烟草头子黄冰祖死了，他有个儿子回来主持大局，这片地区的环境一下子就安定了。”

“他说的是我那朋友凌书生。”雷思聪微微一笑，和几个妖怪对视一眼，心中暗道。

只听见船夫继续抬头望天说道，“总而言之，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唉，今天说兴奋了，你们又给我吃了栗子，我便把今年自己酿的杨梅谷烧拿来，给大家尝尝吧。”

船公说完，也不管大家回应没回应，转身就进了船舱，不一会儿拖出个陶瓮出来。

原来他们这里的人有用杨梅制酒的习惯。

杨梅洗净放入瓮中，再加入数斤冰糖，倒入大半瓮烧酒，密封数月，便制成了杨梅烧酒。

这酒甘香醇和，甜润异常，经常让人一不小心就一杯接着一杯喝得过头。

也不知是不是今夜的问话激起了船公的回忆，总而言之他将自己封好的杨梅酒一下全拿了出来，又取瓷碗倒了，连连递给雷思聪和虚九婴他们。

众人推脱不得，便一一接过喝了起来。

这酒果然香滑甘甜，对着满江渔火饮下，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这地方秋冬有三绝，杨梅谷烧，板栗和银鱼。

这烧酒您喝了，板栗您也吃了，今晚我再弄点银鱼给各位尝尝鲜吧。”

说着也不管众人是否需要，他就从船边跳落岸边，随后奔向码头上停泊着的其他渔船，一个个打听去了。

红狐狸对捕鱼的事很感兴趣，刚才在河街上逛的时候，变化成一个小丫头的她早就和岸上的渔夫水手打听了银鱼的捕捞方法。

据说在江上架起网箱，点上灯火，便有可能吸引到爱光的银鱼自投罗网。

银鱼味美，通体雪白莹润，犹如羊脂白玉一般，只可惜生命短暂，只有一年，因而鱼体极其细小，价格也是不菲。

这一条江上捕捞银鱼的渔民甚多，但这两年收成不佳，银鱼的价格更是一路暴涨。

有时候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堪称有价无市。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那船公便讪讪地走回船上，告诉大家，今夜没找到几条船上能卖银鱼的，就算有，也是坐地起价，买起来不划算。

听见船公这么说，众人都是一笑，纷纷安慰他说不要紧。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船公的脸更红了，他坐在船头又倒了一碗杨梅谷烧，继续说道。

“

既然银鱼吃不到，我便和几位说个银鱼的故事作为弥补吧。”

一口将碗里的酒喝干，船公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和各地的民俗故事类似，他口中的故事是那么俚俗和似曾相识。

“在很久以前，在这条江边住着一个美丽而勤劳的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