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天道囚笼

没错，诛仙阵可诛仙，但前提是必须由绝巅强者驱动。

而张天师距离那一境界尚差得颇远。

这便是雷思聪笃定对方纵使拥有诛仙四剑和阵图，亦无法真正展开诛仙阵的原因。

可听见这份质疑，张天师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滑稽的话。

“妖孽，你说的没错，我的修为尚未到那个层次，所以按理来说，我根本无法完整地驱动诛仙阵，也无法困住妖邪的你。

但是你忘了吗？

当年，天帅府祖师在混沌井得到诛仙四剑和诸多法宝典籍后，天界神仙曾下凡与我们达成协议。

他们要我们在人间驱逐妖怪，而作为交换，他们也留下了许多遗宝，还传授了我们以凡人之躯驱动诛仙阵的方法。

若为凡胎，只要肯献出全部寿元，便能如同圣神一般驱动此阵……”

他说到这里，扬了扬那散乱的头发，双眼泛出决死的凶光。

“二十多年前，我便牺牲所有阳寿成功驱动过此阵，而今天，我将用我化身为僵尸后拥有的全部阴寿，与此阵共存亡！

在付出这个代价驱动阵法的时候，此阵的威力不逊于真正的诛仙阵，其坚固程度甚至犹有过之……

因此它名为——天道囚笼！

无论你多么努力，你都不可能成功破开这以天道之力为核心，与天地同在的绝巅杀阵！”

说完这番话后，张天师仰天长笑，多年的嫉恨，不甘，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抒发。

他期待看见身后那妖术师绝望恐惧的模样，期待看到那一男一女互相攻讦指责，并在恐惧中彼此怨恨的模样。

若是能畅快淋漓地得偿心愿，这生命最后的孤注一掷，也是值得的。

谁知道，平静中带着不羁的轻笑，却淡然潇洒地从他身后传来。

“为了杀我们，你还真是肯下血本啊。”阵法内的白发妖魔微摇其头，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冷笑，“大不了就是大家一死罢了，你以为有谁会怕？”

“妖孽，你！”

张天师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不是因为听见了青年那傲然中带着挑衅的话语，不是因为感慨对方的生死无惧的勇气，而是因为……

二十多年前，他在同一个地方，在极相似的场景下，听另一个人说出过极相似的话。

原本背对着大阵的张天师骇然回头。

一阵夜风袭来，推得天上密布的雷云微微一动。

一丝月光从层云的缝隙中射落。

就着这丝清极的月光，张天师肝胆俱裂地发现，眼前的青年在他转身之时，已然变成了白发血眸玄指的妖魔形象。

凝视眼前的青年，他不禁后退了两步，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颤抖，一方面是因为对方身上那睥睨千古，舍我其谁的王者霸气；另一方面则是，眼前的这一切，是那么地似曾相识。

雨雾中，雷思聪和华鬘并肩而立，男的潇洒倜傥，女的娇柔窈窕，这一切一切，都恍如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完全重演。

一个他从未想过却足以致命的恐怖想法直透入他的心，使之彻骨生寒。

“像……太像了……”张天师浑身发颤，指着雷思聪说道，“我现在才终于看清你的脸，怎么会这么像那个妖怪？

你说你来自雷家，你说雷蕾是你的亲属，实际上不止如此吧？”

“雷蕾道长是我亲生母亲。”雷思聪淡淡地说道，“你猜的没错，我是她和那个妖怪生出来的孩子。”

“不！！！”张天师抱住头噔噔噔地后退，几乎撕裂他胸膛的愤怒让血筋从他的眼眸中爆出，“二十年前，你父亲带着你母亲一起悖逆我，而今天，你也要拐走我的弟子！”

他气喘吁吁地指着雷思聪和华鬘，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炸裂开来，“

“我绝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的！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我，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威震八方唯我独尊了吗？那我再透露一件事。

小杂种，你不是知道，这些年，龙虎山上总有坟墓被盗，尸首丢失的事情吗？

你不是怀疑，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吗？

那我告诉你，这些事确实都是我做的，而且几十年来，我收集的尸鬼恶灵之数，已达上万！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这些阴鬼，继续加强这个天道囚笼！”

他说罢，突然用力咬断自己的舌头，一口浓烈的舌尖血喷出，整个诛仙剑阵顿时像一颗心脏一样不断起搏，与此同时，数不清的阴鬼之手从地底冒出。

“来吧，和这上万只阴鬼拼死搏斗，最终惨死在这森诡地狱之中吧。

不过，就算你们有力气杀尽这些厉鬼，这个诛仙阵也会不断收缩，最后把你们碾死在这里面。

你们这对不容于世的鸳鸯，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

这一刻，天道囚笼顿时变成了鬼哭狼嚎的炼狱。

影影绰绰，惊心骇目。

“师尊……事情不是这样的，也不该是这样的……”站在阵中，华鬘想着过去在天帅府的种种，心扉痛彻。

千百阴鬼已经开始在她身周缭绕，如一条条吐着鲜红蛇信子的毒蛇，时刻准备吞噬这红衣新娘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