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猜忌

一间屋子就在混沌井之旁，那是供奉我天帅府创派祖师爷神位的小庙。

另一间屋子距离稍远，是一间简陋的起居小屋。

这两间屋子遥遥相对，都是和我派掌门之位传承有关的。

据说每一代新任天师都要在那简陋小屋里斋戒禅修，随后到祖师爷牌位前跪拜，这才能进入混沌井。

而除了这两个屋子外，山上没有别的房舍了。

也就是说，华鬘所说的那曾经晾晒女子红衣，居住着大妖，后来被她放火烧毁的山姥之屋，根本就不存在！”

听见楚辙如此激烈地说话，雷思聪凝视他的脸，发现对方的眼光中一片激愤和哀沉。

显然那个叫荼蘼的小女孩的死，已经随着这个男人的青春逝去，进而成为了他最大的心结。

但迎着对方的目光，雷思聪还是坚定地说道，“华小道长……她是绝不可能害荼蘼姑娘的，这点楚道长你应该也清楚。

“嗯……”楚辙微微叹了口气，“这点我倒是无可否认。

所以我现在认为，她可能是中了幻术，被误导了。

我觉得在这龙虎山上，或许存在着一个比山姥要可怕得多的恶魔，是它害了荼蘼，误导了华鬘，最后布了个局，让大家以为那凶手已经灰飞烟灭了。

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一个真相。”

“您可有明确的怀疑的方向？”雷思聪追问。

“确实有一个。”楚辙说道，“如你所知，天帅府主要是驱妖的门派，我们在龙虎山设置的所有封印禁制，都是针对妖族的。

当然，作为道士，我们对于僵尸鬼魅也是有一定的处理能力的，但总不如对付妖怪那般顺手。

比如说，这些年，我们天帅府发现龙虎山上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僵尸，但却一直无法抓到它。

与此同时，龙虎山一带坟墓被盗的情况也很常出现，似乎有什么人在收集尸体和阴气。

只是由于僵尸袭人的时间发生得不频繁，而且村民之墓基本上没有什么财产，所以类似的事情追究者也不多。

但是这种事屡禁不止，总是让人感觉很奇怪。”

“你怀疑当年害了荼蘼姑娘的，是那个僵尸？”雷思聪说道，“你觉得是它用什么术法迷惑了小道长，误导大家认为凶手是大妖山姥，而且已经被诛灭。

实际上它却一直在山上作恶。”

“你接触过这家伙？”

“嗯，算是间接接触过吧。我碰到了被它袭击过的，僵尸化的人。”雷思聪将在蕹村的所见告诉了楚辙。

“只是，恕我直言，按照我的估算，当年那僵尸或许能迷惑到当年的小道长，但是它的实力应该没能力欺骗张天师。

您别忘了，您前面说的这些事，经历者其实不止华鬘一个人。

当年张天师也曾到过山姥之屋并和怪物战斗过，一般的幻术之类的东西，能瞒得了他么？”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楚辙叹了口气道，“但是师兄完全信任‘山姥杀人’的说法，我没办法细问他，这显得我……在质疑他的判断。

所以我只能拜托你帮忙。

我自己是天帅府的道人，身份也比较尴尬，对这件事需要避嫌。

你是个外人，实力不俗，反而是最适合的发掘真相的人。”

果然……

雷思聪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最终都绕不过张天师去。

其实当年的事情想求证本没那么难，分别向华鬘和张天师两人细问便一切可知。

但这龙虎山上的人对张天师都极度尊敬，纵使像楚辙这样的同辈英杰，也都绝不敢触犯于他，哪怕只是问一个问题而已……

便是这种顾忌，才使得荼蘼死亡的谜团存在到了现在。

而现在，唯一揭开真相的重担，全都落在了雷思聪的身上。

“我明白了。”了解前因后果的他握了握手中的令牌，“楚道长你的疑惑我已全然知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能信任我这个所谓的邪修，能让我了解这样的秘事。

不过对这件事，我另有自己的猜测。

只是我的那个猜想，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请让我和小道长一起查清这件事吧，我必定会还你一个真相的。”

“好，那我便指望你了。作为感谢，我还有一些东西要交给你。”楚辙说着，回过头指了指亲室一角放着的那堆旧书和画卷，说道，“

你是雷师妹的亲戚，对吧？这里有她的一部分遗物，从她失踪后开始，她的旧居我们几个都收拾整理了。

其中贵重物品被张师兄封入库房当中小心保管起来，剩下一些旧书和画卷则堆在我这里。

这些东西你拿走吧，或许对你了解她的过去有些作用。

这总比你去她的旧居强些——那里过了二十年，已经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谢谢楚道长。”

雷思聪拱手感谢，一摆袖子，将这些物件都收入了山海兜之中，随即转身出门。

而就在他的脚步准备踏出这琴室之时，天上一道惊雷闪过，淅淅沥沥的雨点就不断从苍穹落下。

这天阴沉了这么久，最终还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