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香囊

四个菜分别是清蒸鲈鱼，香菇滑鸡，梅菜肉饼和蒜炒青笋，汤则是莲藕花生排骨汤。

汤色清润，菜香扑鼻。

看见菜式如此新颖，雷思聪便知道这显然不是出自麻婆手笔，肯定是华鬘起身做的了。

“想不到我今天居然有机会能吃上四个菜。”他不禁微微一笑，看向华鬘说道，

“你的身体感觉怎样？旧伤都痊愈了吗？”

“静静躺了两个多月，似乎都好了。”华鬘轻轻转动右手手腕说道，

“说来真是奇了，我睡了那么久，感觉自己一直被束缚在躯壳里，就像被包裹在一个厚厚的茧里一样。

但是今天中午，我听见有卖鸡肉的船开过，听见船上的小贩在喊着‘有上好的走地鸡卖咯’，忽然就感觉非常非常饿。

于是我就醒了过来，然后买了一些果蔬菜肉，做起饭。”

她这么说话的时候，雷思聪已经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

等鸡肉下肚，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华鬘的脑袋。

“你是真实的吗？”他看着华鬘笑道，“人的天赋是有限的，你为什么能舞刀的同时，饭还能做那么好？”

“不就做几个家常菜吗？”华鬘一愣，“琴棋书画那些我基本一窍不通，泡茶也不会，缝补衣服做女红那些我也不行的。”

“虽然说自己不行，但我今天明明看见小道长做针线了。”

正在华鬘说话之际，青狐狸和红狐狸那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在桌边出现。

其中青狐狸看了看华鬘，又看了看雷思聪，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我看见小道长做了两个香囊呢。”

听见这个说法，雷思聪颇感惊讶。

“真的吗？你还会做香囊？”

华鬘的头垂得很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在青狐狸和红狐狸的催促下，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粗糙缝制的香囊。

“今天看见有卖香料的船经过……忍不住就买了些提神的香料。”华鬘说道，

“以前在龙虎山的时候，荼蘼教我做过香囊，今天得空我便随手做了些。

但太久没动针线了，只能勉强把形状缝出来，花纹却完全不会绣。”

果不其然，华鬘所做的两个香囊鼓鼓囊囊，边缘却极为不规整，同时也没有任何的刺绣。

不过所幸她所用的布料本身就有些花鸟图样，所以这两个香囊倒也不算太难看。

“既然一次做了两个，必定有一个是送给公子的吧！”红狐狸直接把其中一个香囊抢了过来，递到了雷思聪的手上。

“不是这样的……”华鬘急忙说道，“这东西只是……”

雷思聪看他们几个玩闹觉得非常好笑，随手就把那东西接了过来放在鼻前一闻。

他原以为会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味道，然而出乎意料的，极冰和极刺激的草药味从香囊里袭来，呛得他顿时咳嗽了起来。

“咳咳……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香囊一点都不香？”

看见对方这个样子，华鬘笑了。

“这里有艾草，薄荷和丁香等十几种醒脑驱虫的药物，是我准备在练刀累了的时候闻了提神的。

以前我在龙虎山上就经常随身配这么一个东西，困了就闻一下，算是一种清醒剂吧。”

“在香囊里全放刺激性药物，果然很符合你的风格。”雷思聪不禁摇头。

“因为作为驱妖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清醒。”华鬘淡淡地说着，眼神中又一次出现了以往特有的凛然之意，

“毕竟我们人类除了清醒之外，一无所有。”

“说的也是。”雷思聪点头，将香囊收起，“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凡是感觉头脑不清醒了闻一下，整个人便会爽利起来。

这东西就当你送我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

“既然你送了我礼物，我倒是应该想办法回个礼了。”雷思聪不禁想起了今天遇到的卖茶叶的船，

“说起来，今天我倒是看见卖茶叶的船了。要知道你醒了，我一定买三两茶叶回来泡给你尝尝。

哦对了，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就是你究竟喜不喜欢喝香片？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每天都来茶馆里点香片，但从来没有见你喝过一口。”

“我喜欢喝的。”华鬘点了点头，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那时候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敌人，所以不敢喝。”

聊起过去的事情，两人都觉得恍如隔世。

就这样两人边吃边聊，絮絮叨叨地说到了半夜。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有了不好的预感的缘故，这一晚上，华鬘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和平时十分不同的，恬静的笑容。

然后第二天的清晨，她便消失了。

纵使是雷思聪也未能感觉到她的离去。

“大概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的时候走的。”唯一见证到华鬘离去的红狐狸说道，“当时小红正在江上钓鱼，所以还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