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前往中心岛

随着荡浆之声响起，两拨人渐行渐远，起初还能听见远处黑船上人们的交谈，后来在两人眼中，霍花朝他们所在的天界黑船已经化为了一个小点。

整个世界仿佛再也没有了别人，只剩下船桨敲击水面带起的阵阵激水声。

阴雨已停，远处的岛屿和湖面连成一片，两者皆墨黑一色。

“你和李师兄把话说完了？”

一边划着船，雷思聪一边凝视着华鬘，“他那黄纸包里存着的，确实是你的头发吧。”

“是的，已经说开了。”

华鬘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黄纸包，轻轻展开。

一缕长长的秀发和一张工整娟秀的“镇宅安家符”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这个纸包可以给我吗？”雷思聪指了指那堆东西说道，“说实话，我对那张符咒很感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只是总想不起来。”

“这类镇宅符很多道士都会写，你在别的地方看过类似的也不奇怪。”

华鬘辨认了一眼随后说道，“从笔记看，这符像是女子写的。只怕就是我的四师叔，也就是李师兄曾经的师父写的。

李师兄对记忆中的师父有着超越寻常的思念，所以他便把这张符咒当作宝贝一样，和我的头发一起珍藏。”

她说到这里，将纸包递给雷思聪，“我找他要回头发的时候，他便把整个黄纸包都给我了。你留下符咒，找个时候帮我把那头发烧了吧。”

“好的。”雷思聪小心翼翼地接过，随后收进了怀中，“谢谢你。”

“谢什么谢啊。”华鬘一笑，“我才应该感谢你。感谢你把我从厉鬼化的状态里拉回来，感谢你告诉我李薪的事情。

当然我也要谢谢你拯救了那么多的人。”

“你也救了我。”雷思聪也风轻云淡地一笑说道，“在我疗伤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扛下了天闻的攻击，我现在已经死了。

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就是……你假扮舞女伺机吸引天界仙人的时候，为什么要取名做云璎珞呢？”

“因为璎珞就是华鬘的别称。”对面的人轻轻一笑道，“《法华经》有言‘众华、璎珞、涂香、末香、烧香、缯盖、幢幡，供养塔庙’。

这里提到的供养诸物之中，便有‘璎珞’。这是一种花环形状的佩饰，也就是花鬘。

而《中阿含经》也有‘华鬘璎珞，严饰其身’的话语。

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大约是希望我能敬仰神明吧。

不过……”

华鬘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弱水之域的顶盖，“这样的我，却要变成鬼物的宿主，还屡屡犯下冒犯天威的罪孽。”

“但在敌人朝自己杀来的时候，你若是不出手自己便会被杀，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就因为对方是神仙，你就要引颈就戮么？

你的父母要知道你一直在保护别人，一定会理解你的。”雷思聪也微笑着看向天空，“不过，我想问的其实是，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姓云？”

华鬘一愣，随后抬手戴上了面罩。

“就是觉得顺口，随便一想的罢了。”

“还有，虽说一切都是为了拿到黑虎符，但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去做舞女。”雷思聪继续问道，“其实小道长是很会跳舞的吧？”

“我不会。”华鬘全身僵硬地说道，“我只是机械地记住舞步罢了。”

“但是，对不起，”雷思聪说道，“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回忆。十多年前，你母亲给你梳头的时候，你好像穿的不是普通衣服，是一种庆典时年轻表演者常穿的舞衣。”

“有……吗……”华鬘拖长了声音说着，最后扭过了头，急急伸出右手朝前方一指，大声说道。

“话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到了？”

其时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不短的水路。

但是他们已经能感觉到逼人的阴气从彼方袭来。

无法回避，无法逃逸。

遮天蔽日的强烈阴霾从那座看上去不过十几平方米的水上平台扩散开来，直接涌进两人的心里。

“好强的压迫感，便是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了。”雷思聪一边感觉浑身发冷，一边看向华鬘，“你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么？”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看见华鬘伸手按住了额头，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东西。

“脑袋里能听见奇怪的声音，”华鬘沉吟道，“这声音不是从耳朵里传入的，是直接叩问心灵的。

我能感觉到黑虎符在试图和我对话。”

“是黑虎符？”雷思聪一愣，“这东西也能有灵智的吗？”

“说不上来，”华鬘咬了咬嘴唇说道，“但是在这个地方，如此强烈而且熟悉的灵压，只可能是黑虎符发出来的。”

“它在说什么？能听懂吗？”

“它在说，‘起舞吧’，‘起舞吧’，‘在我的怀抱中起舞吧’。”华鬘更加用力地按住额头说道，“黑虎符在渴求着献祭之女的到来。”

“那一切便就只能靠你了。”雷思聪说着，手下用力，加快了船体的滑行，“你的身体还能跳得动吧？”

“我没有问题。”华鬘点头，“虽然右肩和腿上的骨头断了，但是这些日子参悟鬼道，我还是有些领悟的。

比如说，我可以用阴气混合血液凝聚成线，直接牵动我的肌肉运转，这便可以在无法使用骨头的情况下活动了。

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