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世间风云突变

“一来是陈府的这家伙很奇怪，他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我在哪见过他似的，所以我想跟着他再仔细瞧瞧。”

华鬘戴上面罩，看了看背后跟着的那管家，用极低的声音对霍花朝说道，“二来是，我感觉今天的雷思聪有点古怪。在我的认识里，他从不会对人如此冷淡，而现在的他看起来简直就……不像一个凡人了一样。

我很好奇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于是便想跟过去看看。”

“华鬘你……”霍花朝看着对方，忍不住连连跺脚道，“雷先生他是已经渡劫了啊！按照你们道士的说法，他现在已经算是个飞升了的仙人了。

他变得这样……这样高高在上没有凡俗之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霍花朝说到这里，脚下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美丽双眸里凝聚。

见师姐忽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华鬘吓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问道。

“你怎么了？我刚才是说错什么……所以惹你不开心了吗？”

这天是雨后放晴的第一日，朝晴凉适的灿灿清光打在霍花朝雪白的脸上，更映照出她双目的泪光盈盈。

“你没说错什么……我不是在怪你，我也不是在怪他。我只是在生气这命运。”

说到这里，霍花朝忍耐不了，捂脸奔了出去。她并非是生华鬘的气，她纯粹就是在这番对话里，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凡人而爱上一个仙人所会面对的，那近乎无解的绝望。

而华鬘虽然不完全理解霍花朝的悲伤，却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就这样，她们二人来到了逍遥门众人养马的地方。

这姜如酝的道术不算特别拔尖，但选马养马的技术一流。

他养的四匹马一黑一白一红一黄，每一匹都是骨挺筋健，四腿修长，毛色光润的良驹。

姜如酝还给这四匹马分别起了颇具特色的名字。黑的是踢雪乌骓，白的是照夜狮子，红的名叫汗血宝马，黄的称为忽雷驳。

当姜如酝来到马房时，几匹马嘶声欢呼，叫做“忽雷驳”的那匹马更是伸过头来，在他身上挨挨擦擦。

原本霍花朝和华鬘的心情都有几分忧郁，可她们毕竟都是少年心性之人，现在看到这几匹俊美的良驹，心情便瞬间好了起来。

“你也真会起名字，”霍花朝伸手摸了摸那匹枣红马的头，嫣然一笑道，“不管是汗血宝马还是忽雷驳，都是说书人嘴里的千里良驹。”

“而且姜师兄给马起名和这马的颜色也对上了，”华鬘说道，“传说中踢雪乌骓主体为黑，照夜狮子浑身雪白，汗血宝马马如其名，而那忽雷驳，不就是秦琼的黄骠马的名字么？”

听见霍花朝夸奖他养的马，姜如酝脸上一红，很是开心地说道，“说来也巧了，我们正好穿衣是红黄黑白。那不如就各自按照衣服的颜色来选一匹马吧。”

他说完将四匹马牵出来后，便转身骑上了那匹名叫“忽雷驳”的黄马。而霍花朝和华鬘，分别也骑上了那“汗血宝马”和“踢雪乌骓”。

看这几个年轻人兴高采烈的样子，雷思聪却皱着眉头没有搭话。等三人都走出马房，他才默默走过去，骑上了那匹照夜狮子马。

照夜狮子马颇为温顺，载着他一骑当先就走了出去。白衣青年配上如龙骏马，当真如同一幅画一般，让人看了不禁自惭和赞叹。

其余三人也是挥手扬鞭，急急地追了上去。至于那陈府管家，因为他来时骑着一匹毛驴，此时雷思聪便仍让他骑上驴子，在前面带路。

由于有良驹为伴，这一行人在中午时分便顺利来到了天兵城中。

天兵是大运河的起点，是一座经济高度发达的沿海重镇。汽灯，洋行，有轨电车，娱乐厅，跑马场，商业街……这些像梦一样新鲜繁华的事物，组成了大家对天兵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

在众人的记忆里，天兵城是一座很有活力的城市，这里的人总是忙碌而喧闹的，来自天南地北甚至异国他乡的人，都在这里来来往往追逐寻梦。

然而今日众人骑马跨入城内，却首先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酸腐和焦臭味道。

城墙底下空地里似乎在焚烧着什么动物尸体，原本蜿蜒而过清澈和缓的大运河支流也变得浑浊不堪，仔细一瞧里面还飘荡着衣服鞋帽等奇怪的垃圾。

这和华鬘他们印象中的天兵城实在是风牛马不相及。

姜如酝和霍花朝揉了揉眼睛，差点不能相信这就是他们曾经游玩过的那个车水马龙洁净繁华的天兵卫。

霍花朝伸手拦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路人想问个究竟，但对方看了她一眼，喃喃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随即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华鬘不禁皱眉沉吟道。

“我前面不是提过吗，山南山北开战了，这些日子以来，天兵城乃至天下的局势变化很大。”回话的是那陈府管家，

“你们几位一直在远离城镇的郑家村生活，所以你们都不知道吧。就在不到十天前，一场可能影响天下局势的大战就在山南省山北省的交界处正式展开。

这场战役原本大家都估计得打好久，可是谁都没想到，山南那帮人竟如此不济事，刚交手了几回，就被山北的杜白星打得丢盔卸甲。

这山南的军阀在数天内就连失数地，节节败退。

本来嘛，这争地夺权是他们那些俗世大人物的事，但这一打仗，终究是苦了底下的老百姓了。那帮山南的管理者们盘剥农民工商本就厉害，现在要打仗了，他们征收各种苛捐杂税也就更厉害。

而那些被山北军占领的城市乡镇就更惨了，他们刚被山南的人收割过一次，现在又要被山北的那帮人抢掠和盘剥。

不少农民和手工匠人在当地活不下去，就携家带口地一路往南逃难，最终就逃到天兵这附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