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锦衣还乡
俗话说，雨濯春尘。
这一场大雨虽然浇湿了人们的眼眶，却也预兆着春天的到来。
果然，在那云收雨止之后，萌萌春意浸染了瓦屋山脚下的山村，草叶的嫩芽也开始了它们的蓬勃生长。
这是雨后初晴的第一个黎明。在那春寒清冷，朔风剌剌的街头，全身黑袍的一个人影正轻喘着气跑动。
黑影一边跑着，一边低声地念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有时候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炁以为和”的经典经文。
有时候是“人不见风，鱼不见水，鬼不见地”的奇言怪语。
此时正是东方即白的时刻，当黑影第三次跑过这条街道时，旭日初升，九天金乌那流动如织的光芒微露头角。
在这拂晓朝霞的淡淡金辉之下，一个一身白衣，宛如仙人一般的男人出现在郑家村街头的转角。
正在晨跑的华鬘骤然停住了脚步，同时将手伸向背后一直背着的荼蘼刀。
“这么早的时候，居然有人已经开始出来晨练了。”先开口的是朝阳下沐浴着光华的白衣人。
“你是……”华鬘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微微一愣。
“认不出我来了吗？”白衣人盯着华鬘的眼睛，微微一笑，用柔和到让人安然欲睡的语气说道，“我是雷思聪啊。”
“竟然是你！”华鬘被那宛如云山万重的眸子盯着，只感觉一阵恍惚，“你……从瓦屋山上下来了！这么说来你是不是……”
渡劫飞升是每个修行者的梦想，只是这梦想在当今灵气稀薄的时代显得太过遥不可及了，因而当他出现在华鬘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云淡风轻的话语从男子口中发出。
“我成功了。”他淡淡一笑说道，“我已然顺利度过天劫，洗髓换骨了。”
“恭喜你！”华鬘赞叹道，“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都有点不敢想象。”
她说着，用好奇和敬佩的眼光打量着雷思聪，眼神中却有几分惊奇。
“还有，你身上的气息怎么改变得这么多？”
原本在雷思聪的身上总是散发着颇为强烈的妖气，以及一种特殊的吸引妖怪的味道。
但现在除了一星半点的妖氛还隐隐约约存在之外，其他的气味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的身上，只散发出一种空灵洁净，宛如天风振袖般清爽的仙气。
“事情很复杂，千头万绪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雷思聪微微一笑，这么回复道，“我们先回老善人家的庄子里，回去后再细细说明。”
如今他看上去丰神无尘的，似乎已然超脱凡俗，不在红尘之内了。
华鬘原本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被这种气息一掠，她竟然感觉自己无法开口。
“这就是度过雷劫之人的气韵吗？”年轻的驱妖者不禁暗暗心惊，“纯粹气场的压制，就足以让我发不出声音。
说起来，这近千年来，纵使是我天帅府也从未有人渡劫成功……而这个男人却做到了。
他现在究竟算人，还是算仙？”
此时的雷思聪已然迈动脚步，朝老善人的庄子走去了。
也没见他怎么加速，可他的步伐轻盈，宛若仙人一般，好像随便一迈便能走得很远。
见对方走得如此之快，华鬘急忙提气跑了过去。
“其他人这些天情况如何？”雷思聪问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除了都很想念宜静小师太外，大家一切都很好。”华鬘追了上来，急急说道，
“止杀师太若是知道你平安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她最近忙于熬制药物，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房门了。
她事先叮嘱过我们说她会三天不出，也让我们专心练剑，别去打扰她。
所以咱们等会回到庄子，你可能暂时见不到她了。
不过除了师太外，其他人也都很想见你，比如逍遥门的诸位师兄。
我已经把寻道子道长的事情转告了他们，还将那本叫做《鬼域》的书转交了。
因为你帮他们查明了师父的去向，又替他们带回了遗物，他们都很感激你。
当然，他们最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怎么杀掉大妖镇山虎，替他们师父报仇的。毕竟你杀掉的可是寻道子道长都对付不了的对手啊。”
“就是这样？”雷思聪微微皱眉，“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找过我吗？”
“没有呀，”华鬘摇了摇头，“不过好像隐约听说过，前两天有人在村头打听消息，好像有人提到过你，除此以外，好像就没有了。怎么了，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没有，不过是好奇一问罢了。”
雷思聪说这话时左右环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华鬘见他的神色奇怪，忍不住问道，
“说起来，你的妖怪们呢？虚九婴还有那两只呱噪的小狐狸，他们又去了哪里？”
“它们听从我的安排，现在去各处修炼去了。”雷思聪回复道，“在我渡劫之后，它们感觉自己的力量有些跟不上我的节奏，于是我便指了几处地方让它们各自前去进修，待到实力有所突破之时才回来找我。”
他说到这里，看向华鬘说道，“说起来，刚才相遇的时候，你的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在背着修炼歌诀一样的东西，有些内容来自于道门经典《道德经》，但有些内容听起来则十分诡异，那是什么？”
“哦，你说的是‘人不见风，鱼不见水，鬼不见地’的那些东西是吗？这是你给我的那本名叫《鬼域》的书里的内容。”华鬘说道，“自从在山上召唤出鬼王神识之后，我感觉体内阴气多了很多，对之前师太教我的鬼道刀法也有了更深的领悟。
早晨跑步时人的思想清明，我便背背道诀，想看看能不能从中多领悟一些。只不过空参详了数日，目前来看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