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犀照见鬼
雷思聪听说过“犀照”的故事，传说遇见水深不见底之处，可用犀牛角点燃照亮，随后便能在水底看见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而看见鬼物对普通人来说并非好事，一般人的元气会为此所伤，轻则生病，重则一命呜呼。
“如此看来，陈伯父倒像是被那天所见的脏东西伤了元气了。”雷思聪说道，“既然是这样，有没有找神婆或者茅山道士之类的人来看看，或许叫叫魂，驱驱煞气能缓解。”
“这个我们也找过了。”陈靖摇头道，“当时我母亲就怀疑父亲是撞邪了，我们除了医生外，又连续找了天兵城里好几位有名的方士来看，他们无不是本地最有名的玄学道学专家，平时有人撞邪撞鬼，这些人都是手到擒来，一出马便把问题解决了。而这一次，他们也是没辙。”
“他们是不是和那些医生一样，每个人说的病因都不同？”胖子接口道。
“不！这些神婆道士们的说法和医生们的情况完全相反。”陈靖摇了摇头，“他们每个人看过我的父亲后，都一致地认为——我父亲根本就没撞邪！
他们都说他的魂魄完好，元神正常，都说他的身体会不好，必有其他的原因……然后他们就都走了。”
一听这么说，众人都沉默了。
看起来这陈掌柜的病还真是稀奇，说是身体原因，却又找不出病根。怀疑是有妖邪之物作祟，却又得不到专业人士的承认。
“对这件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陈靖双手挠头，痛苦地说道，“因为担心爸爸，我这几天连粮店都没去。若是父亲真的去了，这家里一片乱局，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说到这里，看向雷思聪说道。
“聪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爹看看？你现在是活神仙，想来肯定有办法救救我爹的。”
“我可不是什么活神仙。”雷思聪淡淡一笑道，“我不过是和几个妖怪交了朋友而已。
麻烦你带我去看看陈伯父吧，我不一定能找到救他的方法，但我愿意尽力一试。”
“好的！”感到十分感激的陈靖当即带着雷思聪和李豪胖子他们，离开桃源居，来到他父亲养病的地方。
陈掌柜静养之处名叫抚箫居，位于大院花园的阳面一角，最是安静舒适。
平日里他的几个儿子和姨太会轮流过来照看他，陈靖带着几个朋友来的时候，正好是去年刚入门的七姨太在屋里伺候。
这七姨太是陈掌柜几个老婆中年纪最小也最受宠的一个，如今刚怀上身孕，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满三月。
她是个身穿旗袍，体态婀娜的女子，乍看上去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皮肤很白，眼睫毛长长的，模样那是玉姿丰容，秀丽可人。
当雷思聪他们走进屋时，她正轻挥一双素手，在屋子里沏着参茶。
陈掌柜此时正好醒着，七姨太便一手扶起掌柜，一手给他喂参茶喝。掌柜呆呆地喝了几口，将目光投向进屋的儿子，说道。
“靖儿啊，你来了正好。我……咳咳，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遗嘱的事。”
坐在卧榻上，陈掌柜脸色惨白。原本圆圆胖胖的脸因为疾病而瘦塌下去，两个深陷而乌青的眼圈更是让人看了害怕，仿佛他三魂已经不见了七魄，马上就要做鬼去了。
听父亲忽然说要立遗嘱，陈靖扑通一下跪在父亲床前，哭道。
“爸您别说丧气话！那些医生方士都说，您什么病都没有，只需要再养养，就什么都好了。您千万别提这事。”
见儿子这么说，陈掌柜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反而有些不悦了起来。
“我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我自己知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你别担心，我立遗嘱，不会亏待你的。
我只不过是怕我忽然过世了以后，你们会为难七娘和她那未出世的可怜的孩子。”
“老爷您别这样说。”七姨太也一下跪了下来，扳着陈掌柜的手说道，“您会好起来的。”
“你放心……”陈掌柜喘了几口气，拍拍七姨太的头，喃喃地说道，“我绝不会让你们母子俩受到任何委屈的，我的家业，必有你和你孩子的一半。”
一听父亲这话，陈靖的身子微微一震。
要知道，陈靖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几人，姨娘也有很多个，而陈靖还是正室之子。
这份家产，怎么能让这最后入门的七姨太和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分走一半呢？虽然七姨太受宠，可这分配也太不合情理。
陈靖感觉自己的父亲病得糊涂了，急忙拉过一边的雷思聪说道。
“爸爸，您先别急着想遗嘱的事情。我今天给你带来了我的一个好朋友。
他是个懂异术的奇人，您的病，他没准能帮忙治好。”
陈伯父虚弱地撇了雷思聪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信任的样子。
“这人一副北方人的面孔，该不会也是你在北萍乡下的朋友吧。
你那几个朋友没什么大本事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奇人？我的病治不好的了，你别费神了。”
“爸，您别这么说。我这个朋友可厉害了，平矜城菲乐门出了大事，据说都得请他去解决。”陈靖连忙说道，“您相信他，且让他帮忙看看。”
他说到这里，把雷思聪推上前去，而陈掌柜则厌烦地撇过头。
雷思聪见陈掌柜的神情里并无强烈的求生之意，不禁暗暗称奇。
他并不会看病，但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他伸出右手，朝陈掌柜的手腕上一搭，假装给对方把脉。
而实际上，他却悄悄观察起陈掌柜的神情状况起来。
陈掌柜的脉搏略有些虚弱却均匀，看上去倒不像有什么大病。他的脸色很苍白，身体明显消瘦了许多，但是他的精神却并不如陈靖所说的那么差。
他刚才所说的话也尚算语序正常，逻辑自洽。
只是他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安和混乱。
雷思聪发现了这些，将手撤回，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陈掌柜的榻边，平静地开始了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