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前世今生
野风苍茫,山野萋萋,在一片广袤的山野之中,有一群少年,像追风似的在漫山遍野里奔跑。
初始看去还以为他们是在互相追打玩闹,可再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哪里是在玩闹,分明是手拿利器互相在追杀。
那锋利的银光在耀眼的阳光下如一道银线一样在空中忽地闪过,一点一点地沾染上红色的血丝。
“你……啊!”一声声响亮的嚎叫声传来。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少年眼眸犀利,踏着树尖而去。
对付这群追杀他的人,他很有一套办法,他能够躲在树上,就绝不会跑到树下。
毕竟有轻功,而且还能追上他的人并不多。
可对方人多,他只有一人之力,就必须得想些办法赢了他们——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
一输就代表着死亡,而在这一场战争中,他曾经输得很惨,只剩下了半条命。
但是上天怜悯,他居然还能重来一次,这一次,他会杀光他们!
他黝黑幽深的眼眸像一道道释放出冷光的野兽的目光,眸子里所凝结着的都是对猎物的捕捉的冷光。
抱着捕猎的心态,他对着那群被释放出来的同龄人步步逼近一个一个地分散他们一个个地杀光了他们。
“不错,心够狠!”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杀掉最后一个人的少年面前。
“明夫人!”少年膝盖一僵,在对上黑衣女人那冷得凌迟人的眸时,缓缓下跪。
这人便是梁玦,出生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出生在何地,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似乎自生来就是个不讨喜的存在。
这个女人是他懂事后见到的第一女人,她让他唤她明夫人,她说她来带他走,会对他好——他信了,信了她的邪!
她的确带走了他,不因他的想法而转移,尽管看到她瘦弱而枯黄的面颊时,根本不想跟她走,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明夫人并没有久留,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扔下他走了。
在她眼里没有亲情,也没有仁义,只有谁比谁更厉害,谁比谁更有利用价值……
“小子,轮到你了!”他在经历过一番杀同类的训练之后,他被赶进了为兽笼之中。
在他们眼里,人不如野兽凶猛,而他们想要培养出比野兽还要厉害的杀手。
于是梁玦那一日便正式被锁在了兽笼之中,从杀恶狼开始,到后来的恶虎,再到后面同时两只老虎的进攻……
重重的挑战与训练之下,他曾经沸腾过的心渐渐地趋向于冷淡。
他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近人情。直到他学成的那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带上了死亡的冰冷气息。
在他终于杀遍杀手营之后,那天明夫人又再次突然出现带走了他,这意味着他终于能够暂时摆脱这一切的阴影。
他被扔到了大梁,在这里有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大梁皇子死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里的花儿果然美!”前世那年他被明夫人释放出来,游走到大梁千佛寺。在后院之中桃花树下,他偶遇了那个有着清雅面容,娇羞笑容的少女。
他恍然被她对着桃树笑着的笑容震惊了。
在他有限的生命中,除了训练,除了杀人,除了死亡,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叫笑。
唯二见过的两个女人,其一的明夫人,她脸上就像终年降下的阴霾,她从来不当着她要训练的猎物笑,她看不起,这是他亲耳听到她说过的:“他们这群没有人教养的野种他们都不值得我对他们笑!”
后来他成了最强大的那一个人,明夫人在他临行前到底还是对着他扬了扬唇角,可在他看来,那笑比哭还要难看,阴森扭曲。
其二的那个是早早被恶狼咬死的廖隐姑——这个后来才知道名字的女子,她整日里只会抱着自己的双臂,看到危险,就只知道大肆狂呼,她亦不懂笑。
可眼前这个明媚阳光的少女对着一树桃花居然在笑,笑得人比花娇!
梁玦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诗——在训练的时候因为任务的需要,他们是被允许念书的,说起来文武兼修也真是讽刺了。
他看得大概太认真了,一不小心把手头的剑拨动了,那把杀人无数的剑立刻被拨出了响声。
他一惊,谁知那赏花的女子更是被吓得不行,连连后退,竟未曾注意到她的脚下,那里乱石成堆,又刚刚下了一场雨,下面长着湿滑的苔藓,她要是这么一下磕下去,只怕受伤不轻。
他几乎连思索都没有,下意识伸手护住了她。
“小心,姑娘!”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轻轻挽住她的腰,将她推向桃树,而他自己则因为脚下打滑,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嘶!”有点痛,但是还好,毕竟这种程度上的痛感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稳了稳身形便在湿绿的苔藓上站稳了身子。
“啊,你还好吗?”身旁是那个当即盈润清越的声音,跟她的笑一样甜。
梁玦蓦地笑了,那个女子却好像被吓了一跳,立刻捂住了脸。他心头一惊,意识到自己也许吓到她了,转身便想离去,却被那少女扯住了衣袖。
“大哥哥,你的手……受伤了,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我替你包扎!”她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手臂,动作生疏却又认真地替他包了起来。
梁玦心头蓦地一暖,情不自禁地道:“我还以为是我的笑吓到你了!”
那少女像听了一个笑话似的,突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怎么会,大哥哥长得这般好看,清歌喜欢还来不及了!”
“喜欢,你喜欢我吗?”梁玦心底那些异样的情绪像突然经受了春雨过后的竹笋,一下子破土而出,然后疯狂地生长起来。
“当然,大哥哥笑起来可好看了!”曲清歌稚嫩的脸庞上全是认真。
“那好,我也喜欢你!”梁玦一字一顿,像是宣告着什么,又像在许诺着什么。
只是并没有等两人多聊几句,便有丫环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牵着娇羞而清雅的小姑娘离去。
看着她素雅长裙的身影离去,梁玦握住了替他包扎伤口的锦帕,上面绣着一个歌字。
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