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大黄米饭吃死人
夜里，睡得正香的金菇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凝神听着，只听见二房的拴柱子带着哭腔喊道：“爷爷，奶奶，不好了，出事啦。”
“你个死孩崽子，大半夜的能出什么事，就这么大声小气地叫唤，我还没死那，你嚎什么丧？”上房里传出吕氏没好气的叫骂声。
“奶，不是······”
“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你个小短命鬼，丧门星，闭上嘴巴，再嚎我就打死你。”吕氏骂道。
拴柱子不敢出声了，只听到他的低泣声。
“这大半夜的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出啥事儿了？”金氏翻了一下身，对金菇说道。
“谁知道呢。”金菇满心疑惑，孙老二的身子不好，难道是大半夜的犯病了？
这时候，孙老四踢踢踏踏地开门出去了。
“栓柱子，出啥事儿了”孙老四问道。
“四叔，我爹好像不行了，喘不上来气也说不出话了。”栓柱子抽噎着说。
“啥玩意儿？你爹不行了，这个败家玩意儿，你怎么不早说？”吕氏嗷唠一嗓子，又叫骂道。
“……”
金菇嗤笑，还不是你让人家闭嘴的，现在又骂人家没有说。
“赶紧去看看吧，不行你就去找郎中。”老孙头已经起来了，出了门对孙老四说道。
金菇紧接着就听到吕氏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又要找郎中，家里这点钱不够他败火的。老二这个完犊子玩意儿，就没让我省过心，这大半夜的也来折腾我，你还不如咯嘣一下去了得了……”
一连串的咒骂声响起，金菇摇摇头，吕氏这个老太婆，对自己的儿子也能说出这话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情啊。
驴车声响起，毛驴大半夜的被弄起来也很不愿意，不停地打着响鼻，这是孙老四要去请大夫了。
金氏听到毛驴的声音，猜道这是要去请郎中了，她犹豫了一下对金菇说道：“闺女，不然你去看一下，你不是会诊脉了吗？”
“嘘，娘，小点声，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会医术的事。”金菇对她说道。
“为什么？这是好事儿嘛，咋还不能让人知道呢？”金氏坐了起来，披上衣服问道。
金菇摇摇头，这个便宜娘可真是够单纯的，当初外公外婆是咋教育的？还曾经是个大小姐呢，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是一点都没学到啊。
“娘，不说我是自己看书学的医术，他们能相信吗？去了还不是去找骂嘛。单说老孙家要是知道了，以后我要分家还能分出来吗？”金菇对她解释道。
“啥？你还想分家啊？”金氏吃惊地问道。
“那当然了，就吕氏······哦不是，就我婆婆那样的人，你还想让我和她一起过？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金菇赌气说道，这个娘咋就这么糊涂呢？
“唉，也是啊。可是如果分家可是好说不好听啊，人家会说你不孝顺的。”金氏担心地说道。
“我管别人咋说呢，这个破家我是待的够够的了，没有一个好人。”金菇气哼哼地说道。
“也别这样说，你公公和老四都挺好的。”金氏反驳道。
“两个老实头，你说我那公公家里的事啥都不管，任由那老婆子瞎作。孙老四也是个愚孝的，又胆小怕事，看到他娘就跟那老鼠见了猫一样，从来不敢反驳他娘一句，我受那么多气，他都一声不敢吭，想想就来气。”金菇越说声音越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居然哭了起来。
她的心里一惊，这可不是自己的性子啊，难道是原主的一缕幽魂还在？埋在心里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了？
金氏摸索着伸过手来搂着金菇，也跟着哭了起来。
金菇望着漆黑的虚空，默默地念叨：“你就安心地去吧，我会给你出气的，也会帮你照顾家人的，更会把儿子好好养大。”
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只觉得身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驴车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金菇凝神听去，就听到孙老四扶着郎中走进了大门。
金菇听到大夫走进二房屋内，只一会功夫就听到大夫问道：“夜里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还生气了？”
“夜里吃的是大黄米饭，因为孩子是生了点气。”老孙头答道。
“吃大黄米不能生气，你们不知道吗？何况他本身就肝阳上亢，这又生了一股气，气滞于胸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气死了。”大夫没好气地说道。
“爹呀——”三道声音同时响起，顿时哭号声震天。
“带弟你个骚蹄子，都是你活活把你爹气死了。”吕氏尖刻的声音响了起来。
“奶，是你骂我们，骂我爹，才活活把我爹气死的。晚上吃饭时你嫌弃我们能吃，骂我们干吃饭不干活。刚才我还听到你咒骂我爹怎么不嘎巴一下死了，我爹当时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带弟抽泣着高声叫道，这是害怕背上气死亲爹的罪名，终于反抗了。
“······你······你个死丫崽子，我叫你胡说。”吕氏尖叫着扑上去撕打着带弟。
老孙头这回是真生气了，走上去拉开吕氏，一个大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对着她怒吼道：“你还在这瞎吵吵，给我滚回屋去。”
吕氏被打得愣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
大夫叹着气起身向外走去，对老孙头说道：“老哥呀，赶紧准备后事吧。”
“老四，去送送大夫。”老孙头哑着声音吩咐孙老四。
“爹，我知道了。”孙老四答应着，“刘大夫，你慢点，我去送你。”
刘大夫刚迈出门口，吕氏嗷地一嗓子就奔着老孙头去了。
“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两个人在孙老二的炕前就厮打起来。
屋子里孩子的哭声、吕氏的叫骂声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