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谢东陵连降三级
殿外，传来了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都跪在这里做什么？这是谁惹贵妃生气了？”
“回陛下，此事全是奴婢的错。”红袖低着头，眸光微闪，“是奴婢惹恼了公主，连累了他们。”
“是么？”天泰帝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宸贵妃刚想开口，却被萧玉棠抬手给拦住了。
天泰帝：“说说看，你是怎么惹恼公主的？”
红袖在雪地里跪了小半个时辰，早就冻得全身麻木，瑟瑟发抖。
此刻一紧张，就连声音里都带了颤，“奴，奴婢......”
“算了，不必说了。公主罚你，自有她罚你的道理。”天泰帝大手一挥，漠然道，
“连累？你做错事在先，暗戳戳诋毁你家主子在后。这样的刁奴，朕今日必得给你一个教训才是。”
天泰帝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他的贴身大太监王德全便扯起嗓子喊道：“来人啊，将这刁奴拖下去打20大板。”
白术和银翘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萧玉棠对此却半点也不意外。
打狗还要看主人，既然宸贵妃对自己处罚宫人没有任何异议，那天泰帝自然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再者，天泰帝再不喜她，她也是他的女儿。
这些人私底下如何作践她天泰帝兴许不会管，但当着他的面欺负她，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殿外很快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和红袖低低的啜泣声，天泰帝却看也未看，径直入了内殿。
“参见父皇。”萧玉棠朝他行了个礼，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天泰帝轻轻“嗯”了一声，便径直坐到了宸贵妃身旁。
“臣妾参见皇上。”宸贵妃做了个起身参拜的姿势，可在萧玉棠看来，那动作极其敷衍，并无多少诚意。
天泰帝却不以为忤，“爱妃身子不好，就别折腾了。”
宫人们还跪在殿外，萧玉棠便亲自斟了一杯明前龙井递给了天泰帝。
天泰帝这才瞟了她一眼，“方才谢首辅上折弹劾了禁卫军统领常章，说是他在宫门前故意刁难你，可有此事？”
虽说打铁要趁热，但萧玉棠万万没想到谢昶安那老东西的动作竟然这般快！
见天泰帝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任何喜怒，她于是斟酌了片刻，道：“禀父皇，确有其事。不过常统领也是按规矩办事，是儿臣急于见父皇，一时忘了宵禁之事。”
“朕看你不是忘了，而是故意堵在奉天门，想给谢家一个难堪吧？”天泰帝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却突然温和了下来，
“你跟朕说句实话，谢家这事你到底怎样想的？此次的事确实是谢东陵过分了！你若真的不想嫁给他，朕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
萧玉棠：“......”
这老狐狸，竟然挖坑给她跳！
若不是她深知他的为人，只怕就真的信了他的鬼话连篇。
“父皇英明！儿臣今日之举确实是冲着谢家去的，但却并非为了退婚。”萧玉棠不疾不徐地答道，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谢东陵在清风寨弃儿臣不顾的那一刻，儿臣确实有过退婚的念头。可儿臣也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天家无私事，儿臣身为大邺公主，岂敢任性妄为，以自己的喜好行事。”
说到此处，她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委屈，
“皇室与谢家的联姻，是父皇深思熟虑的结果。事关重大，儿臣哪怕再委屈也会咽下这口恶气。但儿臣的颜面可以丢，皇室的颜面却不能不顾。今日不让谢家给出一个交代，来日世人如何看待我们萧家？”
天泰帝挑了挑眉，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沉默地注视了她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当是这般想的？”
“儿臣自知自己资质愚钝，不配得到父皇母妃的喜爱。”萧玉棠眸光一黯，一滴晶莹的泪珠便砸到了地板之上，
“可儿臣待父皇母妃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怎敢有半句谎言？！”
见她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宸贵妃眼角微抽，唇角的弧度也止不住地上扬。
她连忙偏过头，拿起丝绢假装擦了擦眼角，“陛下，咱们的棠儿真是至孝之人。”
天泰帝不知信没信，须臾的沉默后，他忽然温声笑道：“你母妃所言甚是。你平日虽然嘴笨，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次九皇山的差事，你也办得不错。”
“清风寨的事确实是谢东陵办得不厚道，可你也不必因此折损了自己。这数九寒天的，在雪地里跪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你向父皇告状，父皇难道就不会替你做主吗？”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很有几分慈父的味道。
可萧玉棠却知道他还在给自己下套。
“此事若是闹到父皇那里，父皇自会给儿臣撑腰，可事情便也没了转圜余地。”她眼中露出点恰到好处的惊喜与孺慕，嘴里却道，
“儿臣虽愚钝，也知朝中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萧、谢两家的联姻破灭。所以这件事在儿臣这里收尾，才是最好的。既挽回了皇室颜面，也保全了两家的联姻。如此，儿臣即便折损了身子，也千值万值了。”
说罢，她像是有些耐不住一般，压抑地低咳了两声。
“棠儿，你没事吧？”宸贵妃眸光一闪，对殿门口喊道，“白术，还不赶快进来替你家公主诊脉。”
白术快步走到萧玉棠跟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少顷，她面色凝重地说道：“回禀贵妃娘娘，公主昨夜便高热不退，请了太医院院正大人诊治，服了药，原本热已退了些。谁知半夜在宫门前跪了许久，病情又加重了。”
“不碍事的。”萧玉棠又低咳了两声，虚弱地笑道，“儿臣乃卑贱之躯，养养便好了。只要能帮上父皇的忙，儿臣怎么样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什么傻话！你乃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怎可如此看低自己？”天泰帝脸上终于露出点动容之色，
“常章那家伙确实不像话，你放心，朕必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谢东陵那里，朕今日在朝堂上已经夺了他的将军封号，让他连降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