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欺君之罪

御阶上，赵祯早就在留意林大暑的反应。

小屁孩瞧见林大暑那副见了鬼般的表情后，如同恶作剧得逞，得意的也差点笑出声来。

他不动声色的朝林大暑挤了挤眼睛，随后继续一本正经的朝一众新晋进士训话，随后命众人落座，准备开始殿试。

林大暑如同行尸走肉般坐回到自己位置上，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

他怎么想不到，那个几乎天天跟在他家二哥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叫着的赵六郎，竟然就是当今大宋皇帝！

这简直太魔幻了。

但仔细想想，若赵祯便是当今官家，似乎一切又很合理了。

比如当初那位右厢店宅务公事，为何以近乎白送的价格将宅院租给他们；难怪官家要给他家二哥敕封爵位……

林大暑不是笨蛋，他立刻想明白春闱之前，他老丈人朱祭酒为何会弄到今科春闱试卷了。

凭朱祭酒那五品太学祭酒，是绝不可能从贡院内弄出试卷的，但他老丈人办不到，不代表官家办不到！

难道真是赵祯这个小皇帝出手帮他科场舞弊？

林大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家祖坟当真冒青烟了？

不，这简直就是滚滚浓烟吧？

林大暑忍不住再次抬头，偷眼瞄向御阶上的赵祯。

恰好赵祯也朝他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流着。

林大暑：“赵公子？陛下？”

赵祯：“是朕没错！”

林大暑：“……”

赵祯：“林大郎，勿要声张！安心答题！”

林大暑：“喏，臣遵旨！”

与小皇帝简单眼神交流后，林大暑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终于慢慢平缓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后，开始低头答题。

原本他还忧心殿试考不好，现在倒是没有这种担心了。

特喵的裁判都是自己人，还怕个毛！

林大暑心不在焉的答着题，脑子里却忍不住开始琢磨起其他事来。

赵祯貌似对他家女弟很特别啊，难道他们林家日后要出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成？

那他林大衙内日后也是皇亲国戚了？

想到这里，林大暑便激动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至于笔下那张殿试的试卷究竟写了些什么玩意，林大暑根本就没在意了。

殿试只有一日时间，待到黄昏时分，礼部官员便敲响了磬，提醒众人交卷。

四百余名进士起身，毕恭毕敬的朝御阶上的小皇帝再次拜下，随后在礼部官员与内侍的引领下出了崇政殿，朝宫外行去。

出了宫门后，礼部官员便不再管这群进士了，众人各自散去。

林大暑刚准备要走，就被人给拦住了。

拦他的也是熟人……平日里跟在赵祯身后，时常出入林家的那位石大官人。

知道赵祯是当今官家后，林大暑自然清楚这位石大官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侍卫首领了。

石坚朝他招招手，将他带到了宫墙旁僻静之处。

“见过石大官人。”林大暑毕恭毕敬与石坚见礼，随后眨眨眼睛，看向石坚，“不知石大官人身居何职？”

“呵呵，某是殿前司左边指挥使，姓石，单名一个坚字。”石坚笑呵呵的自报家门。

“见过石指挥，之前不知石指挥身份，多有得罪，还请石指挥见谅。”

“林大郎，无须多礼。”石坚笑道，“你还是唤我石大官人吧，哈哈，听着顺耳。”

见石坚态度一如既往，林大暑也放松了下来，笑嘻嘻的点头应下。

“林大郎，今日见过官家了？”石坚问道。

林大暑点点头，苦笑道：“今日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赵公子今日便是官家，这……这太出乎意料了。”

“哈哈，官家隐瞒身份，也是怕你们兄妹三人知道他身份后不自在，倒没有别的意思。”

林大暑无言以对。

小皇帝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犹豫了下，开口问道：“石大官人，敢问春闱……”

林大暑没敢明说，话只说了半截。

但石坚一听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默默点头，给了林大暑一个你懂的眼神。

林大暑没想到真是小皇帝在幕后帮他舞弊，被雷得着实不轻，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