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笼中之鸟2
莲少卿就知道她要问这句话,他略一沉吟,思付起该如何回答。
他记得冷逸杰在病床上嘱咐他们所有人,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夕夕他生病了。
眼下那家伙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真怕他会憋出什么毛病来,然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除了能见夏惟夕一面,这都是因为他太思念她。
不说实话,怎么鼓励他们相见?
说了实话,冷逸杰那臭小子岂不是要气得七窍生烟?
莲少卿叹了口气,真是件左右为难的事情。然而夏惟夕却从他叹气的反应中捕捉到微妙的愁苦,她立刻脸色一变,紧张地问:“我大叔不太好是不是?他怎么了?”
“没有,他挺好的。”莲少卿摆摆手,“我叹气只是因为觉得你们两个太虐了,既然你情他爱,为什么还要落得这种下场,让我们这些幸福的人一见你们,愉悦指数都大打折扣,只剩下替你们愁。”
莲少卿是个直性子,说起话来有时毒舌有时怨,夏惟夕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和大叔的事情担忧,对于他的好心她很感激,可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
况且,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能吞噬掉她当初所有的冲动。
她笑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真的不是嘴很利索的那种小丫头,尤其是遇到伤心事时,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莲少卿又叹了口气,心想这小豆丁跟冷逸杰真是绝配啊,这两个人要闹起别扭来是不是得沉默得把对方给憋死?
“我大叔没事就好,我……有打过他的电话,可是好像一直没人接听。”
这又是闹哪出?莲少卿茫然了,他可从未听说过夕夕给冷逸杰打电话的事,然而冷逸杰没接,这可真是让人始料未及,他手机不都带在身边的吗?是故意在逃避?
“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你别担心,他那个家伙,忙起来就是不要命。”
“再忙,也要注意身啊……”夏惟夕苦涩地笑笑,“他要照顾好自己,他身体不好,我感觉到他好像生病了,但是……”
她拢一下发丝,落寞地道:“算了。”
莲少卿心头泛上一阵遗憾,没说出实话,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他想了想,突然问:“你最近如何?宗世勋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宗世勋的年龄远远小于他和冷逸杰,所以他对他的称呼从来都是“那小子”,毫无半点客气的意思。
“他对我很好,我已经开始慢慢融入这种生活了,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
“那……如果他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别人我不管,我是一定会为你撑腰的,你千万不用客气。”
夏惟夕心里忽然一暖,她抬起头,怔怔看着微笑的莲少卿,一个极不相称的词语刹那间划过她的脑海:好爸爸。
她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呢?她忙在脑海中用力将这怪异的念头挥开,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莲少卿抬腕看表,出席会议的时间到了,眼见着自家车子就在身后远远跟着,他遗憾地站起身来说:“时间不早了,那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恩。”夏惟夕轻轻点点头,站起身来,像是要送他回去。
然而只是这么一个“恩”,这可和莲少卿心中的预想大相径庭,她就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让我帮忙捎给冷逸杰?”他终于沉不住气,抢先启发似的问道。
夏惟夕一滞,立刻飞快地张开嘴巴,她的眼神明明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她却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想说她想他。
她想说她每天都在担心他。
她想说麻痹自己的感觉很痛苦,她想说能不能他们不要这么疏离。
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卡在那里,她只是古怪地张着嘴巴,如一条溺水的鱼,无可奈何地看着莲少卿,眼底终于泛起泪花。
“知道了,你想他。”莲少卿手插在口袋里,笑着道,“那我走了,你的话我会转达到的。”
夏惟夕立刻脸一红,忙“哎”了一声,急着想争辩什么。然而最终还是悻悻点点头,她不想大叔吗?这本来就是事实,她究竟在逃避什么?
莲少卿转过身去,将喝光了的奶茶盒子丢进果皮箱里,刚走出去两步,他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差点忘了,后天我有个酒会,你要不要出席?”
“酒会?那是什么?”夏惟夕一怔,“世勋后天也有个晚宴要出席,你们说的是一件事情吗?”
“应该是吧,小型酒会,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去看一看,反正我想……全职家庭主妇的生活应该比较无聊吧?”
夏惟夕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轻声说:“恩,我一定去。”
“等你。”莲少卿潇洒地一挥手,快步进入车子里。可她听不到的是,莲少卿刚一进车门就骂了一句,“该死,怎么连‘世勋’都叫上了。”
他朝车外的夏惟夕招了招手,她就定定站在那目送他离开,夕阳在她纤弱的身上镀了一层寂寞的色彩,车子很快便远去,她在他的视野中渐渐消失,直至无踪。
莲少卿深吸一口气,忽然摸出手机来哔哔键入几个号码,然后就是熟络的、近乎耍无赖的语气说:“喂,我告诉你,后天我的酒会,你必须出席去给我撑场面听到没有!不然就别在我家养老了!”
两天后,夏惟夕挽着宗世勋的胳膊,踩着别别扭扭的小高跟去往传说中的莲少卿的酒会,这是他们第一次以夫妻的身份出席活动,她陪在他身边。
精致的手包,盘起的发,湖水般蔚蓝的深v长裙勾勒出她前的小小沟壑,颈上一条蓝宝石项链,这样的夏惟夕一出场便成为记者焦点。她周身上下的色彩都仿佛为配合他身边的男人而生,他的眼睛,也是那样彻人心脾的蔚蓝。
他走下车子,径直将手足无措的小家伙揽在怀中,一手挡开汹涌的话筒潮,护着她往前走。
怪谁呢?这实在是个爆炸性新闻,钻石男宗世勋在情场寂寥很久之后,居然突然拥着女伴出席莲少卿的酒会,谁不知道这是莲少卿的私人酒会,鱼水之交的女人入不了这种场合,他们记者更进不去。
“宗先生,能谈一谈您的这位女伴吗?”
“这位小姐,请问您和宗先生的关系究竟如何?”
连珠炮似的问题炸的夏惟夕头昏脑胀,此刻这些话筒比那些曾经差点要了她命的毒蛇枪炮还可怕,她知道自己身份成谜,普普通通的一个女人顷刻间便成为宗少身边最亲密的女伴,谁会不好奇?
所以她只是笑,笑到嘴角抽筋,这才被宗世勋护送踏上酒店门外的台阶,那仿佛是一条分水岭,记者们如潮水一般在下面打转,却没有一个敢朝前一步,镁光灯闪个不停,他们将宗世勋和神秘女子的亲密照悉数拍下。
“还好吗?”宗世勋见周围无人再骚扰,这才停下脚步,为她整理了下衣衫,笑着问。
“都快死掉了,下次再也不来这种场合了。”夏惟夕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