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读书人都一肚子坏水

下午，小牛村响起一片哭声。

五十多户人家都挂起了丧幡。

村长牛贵山死了。

牛贵山的三个儿子也死了。

还有牛大疤，死得更惨，脑袋都被敲碎了。

小牛村和赵家沟村为了争水，引起的械斗，总共死了一百五十多个人。

因为人少，占据下风，跟牛贵山一起去挖堤的一百三十多个人，死了七十多个，二十几个重伤，剩下的人也全部带伤。

这大概是数十年来，两个村子最严重的一场械斗。

死的青壮，几乎全都是牛贵山一脉四代内的同族。

这些人都占了村子里最好的田地。

没有跟去的村民，看到死了这么多的人，全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没有死人的村民们，都紧闭家门，不让自家的孩子出去。

遇到有人上门请求，帮着处理一下后事，才会开门出去帮衬。

一时间，村子里弥漫着一种愤怒和哀伤的情绪。

天快黑时，县里下来了几十名县里的衙役。

死了的就算了。

活着的，无论有没有受伤，都被衙役找了个房间关了起来。

带领一帮衙役的，是县里的周典史。

周典史挨家挨户的看了一下死者和伤者之后，摇了摇头。

全都是不会武的泥腿子。

而且，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大人，这帮人还真敢干啊！打起架来，简直不要命了。”

一名跟在周典史身旁的一名手下感叹道。

“是啊！”周典史叹息了一声，“为了几亩薄田，何至于这样，人死了，再多的田地又有什么用？”

手下又道：“现在怎么办？上面要咱们尽量的把事情瞒下来，赵家沟村好办，死的人少了一半，赵万成又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让赵万成出点儿就能安抚下来。这小牛村，要是有人不服，跑出去告状，事情传开了，县令大人今年的考绩就完了。”

“你说什么办？”

周典史皱着眉头问。

手下眼珠一转，说道：“先在村里找个能说话的，再让他晚上劝说一下那些死者家属，把这件事……不了了之。”

“找谁呢？”

周典史抬头四望，看到了膀大腰圆的牛铁锤。

周典史叫人把牛铁锤叫到了面前，问道：“你们村里，谁读过书，或者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牛铁锤道：“我们村里有个叶先生，八年前来到我们村，一直在教咱们村的孩子读书。”

周典史点了点头，“你去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片刻之后。

“见过大人！”

叶枫见到周典史后，笑着拱手道。

“果然是读书人，气度不凡。”

周典史先是夸赞了叶枫一句，又道：“你们村里现在这情况，县令大人不希望看到，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叶枫点头道：“明白！乡里的械斗，对官府来说，历来都是一个不好解决的大麻烦。不过大人，想要村民们安静下来，可能，要给点好处才行。“

“嗯？”周典史双眼微微一眯。

让县上出银子，安抚小牛村，那得多少银子？

叶枫看到周典史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周典史想错了，立即道：“减免十年的赋税和徭役，只要大人答应，这事就好办了。”

周典史想到小牛村这穷山沟里，每年都收不到多少粮食，便点头答应了。

叶枫笑道：“其实这件事很好办！山里的村民都不懂律法，大人只需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就可以了！”

周典史听了之后，双眼都亮了起来。

等叶枫离开之后，周典史感叹道：“看来还是读书人的脑子好使，几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周典史的手下道：“大人，读书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也是！”

周典史想起了衙门里的师父和文吏。

按照叶枫的办法，周典史先是出动了差役，将参与械斗没死的村民都抓了起来，关进了王大疤的草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