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此情不须答 - 枕上貘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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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程淮洲总对成安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没满月,皱皱巴巴的,长得一点也不好看。

成安对着蓝天白云翻个大白眼,她才记不得呢!她那时候就是一个除了吃就剩下睡的小婴儿,怎么可能会记住他见过她?

成安在后来的时光里,无数次的回忆,她的大脑皮层记住的程怀洲。

那天的天气很好,她有多大,四岁?还是三岁半?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扎俩小辫,穿粉红色的连衣裙,白色的袜子,拿着一把小铲子,蹲在楼下小花园里除草。

妈妈说,爱劳动的孩子是大人的好宝宝。

她撅着屁股挖的正开心,猛地前边跳过来一团阴影,她吓了一跳,小铲子差点落地,她扬起头看。

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头发短的能看见头皮,穿着一身海军服,瞪得眼睛圆溜溜的,像极了妈妈给她买的溜溜珠子。

他叉着腰问她,“你,你在干什么?!!”

她还能干什么,她撇撇嘴,扬了扬小铲子,“我在除草呀!”

男孩指了指她脚边散落的植物尸体,“这些都是你除的?”

是要被表扬了了吗?她可开心了,站起来,挺了挺小胸脯,“是呀,都是我除的。”

小男孩狰狞了一张脸,扑过来掐她的脖子,“我的小白菜啊!!我掐死你!!”

换来的,是她哭天抢地的哭声。

大人们听到了,忙活活的跑过来把她们分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花了,想着这个人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后来回了家,妈妈拿了毛巾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说,“哎呀安安,你怎么把淮洲哥哥的小白菜都给除了?”

她打着哭嗝,不明白,“什么小白菜啊!”

后来,她才知道,程淮洲劳动课老师给他们发了白菜种子,要求他们回家之后种上,每天都要写劳动日记,学期末的时候还要算成绩的。可是那十多颗小白菜,全被她铲了,一颗都没剩。

晚上的时候,程淮洲的妈妈带着他来给她道歉,程妈妈说,都是淮洲的不对,他怎么能对小姑娘动手?安安被吓坏了吧?

可她犯错了啊,是她把他的小白菜给铲了啊!她在妈妈鼓励的眼神中,拉起程淮洲的手,说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小白菜给铲了,我和你再一起种好不好?

程淮洲想来也没有想到她会道歉,梗着的脖子红了一片,嗫嚅了半晌,摇头说不用。

后来,小白菜没有再种,程淮洲期末成绩,劳动课不及格。

小白菜事件好像一个开端,从此,她的记忆和生活中,都有了程淮洲。

她跟着他长大,循着他的步伐生长,在程淮洲的世界里,有成安,在成安的世界里,程淮洲不可替代。

程淮洲比她大三岁,他永远走在她的前面,替她感受人生,然后,转过身一点点的教导她。

她上高一那年,程淮洲考取了国内最好的军校。他从小就喜欢当兵,那是他的梦想,他也一直为此而努力。

她去送他,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临走之前,他转过身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安安,等着我回来。

她开始适应,没有了程淮洲的生活。并不艰难,因为即便不在一个城市,他的消息一直传进她的耳中。

大一春节他回家,瘦了很多,精壮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看到她,说安安,我回来了。

他们确定关系是她高考结束,她成绩尚算可以,报了本地的大学。他大三去部队实习,回校之前有三天假期,他风尘仆仆的赶回n城,黑的像只猴子。

月色极好的夜晚,他在倒映了万家灯火的江边,说:“安安,我有两个愿望,一个已经实现,另外一个,你愿不愿意帮我实现?”

她懵懂之间,在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什么,羞涩的问,“什么愿望啊?”

他说:“我的两个愿望,一是当兵,已经实现,暂且不提;另外一个,是让成安做女朋友,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她不知道那时候她有多欢喜,她多喜欢他啊,多喜欢啊!喜欢到他这么问了,连思考都没思考,一点也不矜持,脱口而出,“好。”

那是她的程怀洲啊,有什么不可以。

她大一结束,他大学结束,毕业分配,去了东南沿海的某部队。她在n城,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却从来没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他们见面少的可怜,有时候打电话,他会咬牙切齿的说,“安安你怎么还不毕业。”

她抱着手机乐不可支,“为什么要毕业啊?”

“毕业咱们就结婚,到时候你就随军!省的跟现在似的,半年见不着一面。”

结婚,她和程淮洲,想一想,都觉得甜蜜。不过,她才不让他如意,笑眯眯的说,“哎呀,我还要读研呢!”

他气闷,“安安你逗我呢!”又憋气,“想读就读吧,不过咱先把证扯了!”

末了洋洋得意道,“哼,先把你这块高地占领了,到时候想种啥庄稼,还不是我说了算?!你可别忘了,你可还欠我好几十亩的小白菜呢!”

小气的家伙,还记得当年她铲了他的白菜,这些年一直利滚利的给她记着呢!算下来都把他下半辈子吃的小白菜都种齐全了。

下半辈子?哪里会想到他的一辈子会这么长,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年。

那是她大四上学期,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到骨子里,她在学校一边准备期末考,一边掰着手指头算他还有多少天回家。他之前和她说,今年会修年假。

程淮扬来的那天,西风呼啸,天边的乌云怒卷,白了一张脸,站在她宿舍楼下,对她说:“安安,我哥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反应过来,力气抽离,神思不再,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她当即就晕倒在楼下。

醒来的时候在校医院,程淮扬看见她醒了,说,“安安,不要难过!”

她才不会难过!她的淮洲,在回家来的路上,他说的全是屁话!程淮洲怎么会死!

她又哭又闹,程淮扬却开始不说一话,只用那种深深压抑的悲伤看她,她终于崩溃,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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