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深夜,温从容在顾亦深房门口踱步许久,她紧张地吸了吸鼻子,手刚伸到门边,最后却又缩回去,接着十分小心地趴在门上。
里面没声儿。
她嚼着糖,犹豫好久,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哥哥,你在吗?”
屋内虽无人回应,门却没锁。
温从容壮着胆子,轻轻推开门。
“吱呀”一声,温从容推门一瞬,细碎的月光顺着门缝,一点一点洒落在浅蓝色的被子上。
床边照例挂着一盏起夜灯。
温从容蹑手蹑脚地上前,发现顾亦深正闭眼侧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睡着了,但睡得十分不踏实。
温从容放缓呼吸,站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现在才十点多钟,按照他平日里的作息,本不应该这么早睡。
温从容目光稍稍下移,一眨不眨盯着他手臂那道不深不浅的擦痕。他没涂药,就这么任由伤口敞露在空气中。
怪不得下午他端着牛奶时,动作有些不自然。
温从容不由得皱起眉头,从带着的小药箱里掏出碘酒和棉签,俯下身跪坐在床边,轻轻地处理他手腕上的伤。
温从容不擅长这种精细活,她借着床头微弱的暖光,认认真真地上药,显得笨拙却又专注。
今天晚饭过后,温时越跑来她跟前打小报告,说她的宝贝哥哥今天在学校被人给欺负了。
其实他的用词很有问题,按照顾大优等生冰碴子似的强大气场,哪怕是被人用一把枪抵着太阳穴,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里,也依旧能风轻云淡、一言不发地等着对方逐渐失去耐心,最后变成一只气急败坏的猴子。
但据说那群猴子失去耐心的同时也失去了理智,体育课上他们握着球拍,二话不说就将顾亦深围在小树林里。
要不是教导主任和一帮领导恰好路过那里,顾亦深这胳膊可就不只是添这么一道伤了。
温从容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亦深就是这么一个别扭的人,明明受了伤,却仍然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祝福自己找到了爸爸妈妈,可以在一个新家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爱说心事,什么郁闷都压在心底,永远拒绝那些想拉他一把的人。
他什么也不在乎,即便是自己的命。
她一时百感交集,好不容易为这位爷擦好药,刚满意地抬起小脑袋,好死不死就对上一双纯黑的深沉眼眸。
“我受伤的事情,是温时越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