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就是喜欢了,怎么着 - 误上贼 - 宋旧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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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就是喜欢了,怎么着

时值初夏,夜深人静,曲径通幽里偶尔有一两个散步的人,三人一狗走在往便利店的道路上,没有对话,只有时鸣时息的蟋蟀声。

因为牵着狗,牧忱不打算进便利店,在门口扯住了绳子停止了脚步。

奚星河看着oscars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地看了眼奚听舟,又低头看看小狗,似乎在思考是跟着进去还是留在这里。

奚听舟看出了他的迟疑,安慰他让他在门外等着,然后赶紧进去找奚星河一直念叨的白桃汽水。他们刚才回家的时候经过这个便利店,看见门口挂着新出的海报,白薇就考他识字,没想到回了家就开始嚷着要喝这个。

从便利店结账出来,看见奚星河正蹲在地上抱着oscars的头摸,这会儿已经把白桃汽水忘到九霄云外了。

牧忱看他出来,说:“一块散个步吧,我看你哥很喜欢oscars,也难得oscars愿意让人亲近。”

奚听舟看牧忱还把狗绳递给了奚星河,有点担心,温言细语地叮嘱他哥要把绳子拉好,牧忱安抚说:“放心,oscars不跑,牵绳子只是避免有人怕狗。”

不知道是为了佐证自己,还是宽慰奚听舟,又继续说道:“oscars先前有抑郁症,性格不闹腾,也不亲人。”

在奚听舟讶异的眼神里,牧忱把oscars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

奚星河牵着狗狗走在前面,两人并肩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他哥明显很喜欢oscars,走着走着会蹲下来摸摸小狗,一会儿还带着它小跑了一段,可能意识到自己跑远了,又回过头来,冲后面的两人扬起了笑容发出欢快的笑声。

奚听舟本来放心不下,看狗狗确实很听话,便伸手晃了晃,示意自己有跟着。

几个人已经溜达到了人工湖边,湖边有片不大的草地,牧忱干脆松了狗绳,小狗也没有撒欢儿跑,啃了会儿青草,就蹲在湖边坐着,奚星河也顺势在草地坐下来,抱着小狗给它撸毛。

这两天跟牧忱的相处一直很自然很舒服,甚至比他们睡过之前更亲近,让盘桓了多天的不安消逐渐消散。

他很喜欢牧忱,也很喜欢1姐姐,如果能有幸继续做朋友,真的挺好的。

“其实,我有些时候挺羡慕他的。”奚听舟出神地看着地上的一人一狗,oscars安静地把脖子搭在奚星河肩膀上,奚星河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头,两人保持了这个动作很久,但一人一狗都没有动弹的倾向,似乎彼此都感受到了生命里的愉悦和平和。

牧忱问:“为什么?”

“可以不用管这人情世故,可以永远做个小孩。”

“可是,”牧忱侧头看着他,“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奚听舟愣了下。从前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家人的偏爱,所以羡慕轻易获取大量关注的哥哥。嘴巴上说着羡慕,可扪心自问,如果这样的际遇放在自己身上,他真的想要吗?看不懂人情冷暖,感知不到喜怒哀乐,一直困在小小的世界里,他愿意吗?

他......不愿意。他还是很珍惜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想体验这丰富多彩的人生,也更愿意去承担给予而不是接受的角色。毕竟,健康地活着,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

忽然释然。

在娱乐圈待久了,在大众视野待久了,便知道一言一行都容易被放大被窥探,他逐渐丧失了表达的欲望,也不愿再跟人谈心。公众人物施予的枷锁让他牢记着谨言慎行,只敢在虚拟世界里跟1姐姐畅所欲言。如今发现,无论是虚拟世界还是摘了马甲的世界,奚听舟自始至终,都......很喜欢牧忱。

也许是安静的环境让人有倾吐的欲望,也许是刚牧忱释放了可以交换秘密的信号,奚听舟第一次想跟人聊自己的哥哥。

讲奚星河是从什么时候确诊的自闭症;讲家里人为了进行干预付出了多少时间和金钱的努力;讲同学嘲笑奚听舟,为了不让妈妈接,下雨天堵在地道里,这才有了恐水症;讲青春期那个脆弱又敏感的自己;讲那些从未示众的伤疤和隐私。

“我家条件普普通通,高考想参加艺考时,我还很怕妈妈反对,没想到妈妈居然同意了,我甚至做好了要跟他争辩的准备。”

“那你进娱乐圈是为了什么,为了挣大钱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为了梦想。”

果不其然,牧忱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奚听舟思考了下,真诚地说:“......也为了你。那个时候很喜欢你。”

牧忱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嘴巴比脑子快,先说出口的是:“那个时候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奚听舟小声嘟囔着:“也喜欢的。”

语气直白坦然得像在夸oscars是只可爱的小狗。

这种坦率的喜欢,牧忱居然语塞了。他愣了下,又觉却之不恭,装模作样地撩一下并不存在的鬓角头发,故作臭美地打破暧昧的氛围:“能理解的,哥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的。”

奚听舟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牧忱又认真说,“你别说,我现在看我二十出头时拍的戏,真挺灵的,现在的我也拍不了。”

奚听舟摇头不认可:“二十岁有二十岁的朝气,三十岁有三十岁的魅力,都很好。”

“那你为什么喜欢拍戏?”

奚听舟思考了下,说:“我喜欢拍戏,是因为我喜欢披着不同的人设去体验不同的人生。”

喜欢拍戏是真,想要演绎不一样的角色也是真,但对于奚听舟来说,拍戏是一种情感的宣泄。青春期的他太压抑了,他需要一些东西让他逃避真实的生活。

他想当任何人,只是不想当自己——这个更深层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奚听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梦想是当画家、当小提琴家会收到鼓励和称赞,而梦想是当演员时,就会被人觉得不切实际,沽名钓誉呢?我自己的人生是单一的,所以演绎不一样的角色,很有意思啊。”

梦想这个词似乎更适合在舞台上拿出来鼓励人们做梦,普通人说起来只觉得矫情。

这个回答一出来,牧忱顿时觉得刚才的自嘲似乎有点愚蠢和可笑。

生在和平年代的人,确实没有什么过于崇高的理想,也没有什么荡气回肠的故事。娱乐圈是功利主义非常明显的地方,长期在金钱至上的思维导向上,好像让人容易忘记,生命不过就是一场体验而已。

牧忱总觉得自己有点救世主情结,帮谭三明养抑郁症的oscars,帮姐姐整治渣男出恶气,还有当年披着1姐姐的马甲给奚听舟打赏的10万块。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希望被依赖,希望成为有担当的人。

小的时候在学校里,每一步都有老师教导,而长大后,你该学会什么,只能靠自己领悟,自己的课题需要自己做。

总说乱世才能出英雄,但谁说平凡人披上了披风不能成为英雄呢?

爱具体的人,做具体的事,少有所长,老有所养,时代里的每一个人,其实也是人类历史长河上的金字塔底的一部分,谁的人生都有意义,但又不必非得赋予意义。

牧忱没从奚听舟身上学到什么大彻大悟的道理,但这么一对比,便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人生30余载,并不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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