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约莫是久旱逢甘霖,情事这种事情便显得尤其漫长,年轻的将军吻住心上人的唇心,强硬地锢住他想要逃离的身子,江淮好几次忍不住轻哼起来,步濯清在他的唇心竖了一根食指。
“嘘。”
而后隔壁传来人声,两三句,声音不大不小地掠过去,这里毕竟是在军中,只有帐子这样不像样的建筑,一点儿细小的声音又怎能能被隔绝呢。
江淮于是像一只小凶兽似的眼神生气地盯着步濯清,对面的人摸摸他的脸蛋,好似在安抚,可力道分明却又加大了。
他狠瞪着步濯清,见他伸来手,于是一口咬了上去,直到莹白的齿尖溢出点点猩红。
江淮不想原谅他了,结束之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小憩,步濯清可怜兮兮地伸来被他咬上的手,也懒得看。拉上帐子之后屋内有些沉闷,他的额间泛出点点小水珠似的细汗,步濯清见他不理自己,于是取来帕子为他细细擦去汗水。
随后江淮睁开眼,一眼便瞧见坐在一侧静静瞧他的步濯清,再接着,他瞧见了放在桌上的那把玉扇。
玲珑的白玉扇子此时正躺在桌子的一侧,步濯清把帐子拉开一些,金乌的余晖透过帐子缝隙一点点渗透进来,莹白的扇侧映出水渍,江淮方才瞥见,便羞得满脸通红起来。
步濯清的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显然也是瞥见了桌上的那扇子,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再看两眼,肩侧忽然被捶了一下:
“还不拿走。”
他一转头,便正瞧见江淮又捶了他一下,又羞又恼,步濯清面上含着笑,带着告饶的意思拿走了那把扇子。
待到他离开没过多久,王袖便晃到了这处,一见江淮,便好奇地上前来:
“唤心你在这儿呢?我方才到处寻你也没寻见。”
江淮嗯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王袖摸摸脑袋:
“哦,也没什么,我听说步兄花大价钱买了把扇子送你,比我最贵的一把还值钱,我想见见是什么扇子。”
江淮一听扇子便头疼起来,他以王袖几乎看不清的面色蹙起眉心,别过头去不要他看见:
“他骗你的,就是一把很普通的扇子。”
“啊?”王袖三两步走来:
“真的假的,可我是听......”
“真的,你送我的那把扇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哦哦哦。”王袖还想问下去,可一听江淮夸起他的扇子来,他便也不纠结了,只要他的扇子是最好的就好。
江淮这几日在军中,亲眼瞧见了北面境地的官兵快马加鞭十万火急送来了情报,大昭同北域的战火已经要紧地蔓延开了,这次朝中送来的信,点名要步濯清和淮梁侯父子带兵前往。
边地险要,军情急报,步濯清收到诏书之后便快马加鞭地赶去了,此时城郊的军中即所剩无几,此次战情危机,城郊的军队几乎都被调派去了边地,但,这还远远不够。
不够,不是因为大昭的兵力不够,而是诏书上面不给。
诏书只让步濯清和淮梁侯父子带他们自己的兵前去边地,但其余的兵力,只字未提。
但步濯清当日抵达边地便送来了信,北域在此次大战中投入的兵力远远超出想象,他写信即是来请求朝廷加派兵马。
但是这信一送入朝堂,便如同石沉大海般,不再有任何回应。
一日,两日,依然如此。
眼看着战事迫近,朝堂之内明明知晓,却如同装死般不作回应,如果大军临城,对大昭来说,无论是国土还是百姓,都将会有不可挽回的损失和伤害,江淮身在军营,不可不急。
他自然是没有任何身份能入朝请命的,战事如此迫切,步濯清还是淮梁侯,也都不可能从边地回来,但是步濯清派回来一人。
是他的副将,也是江淮的熟人,云崖。
云崖手中有将军的令牌,他带着这张令牌同江淮一起进宫求见,终于在苦等两日后得到了进宫的口谕。
江淮其实有许久未进皇宫,上一次还是萧识音假借萧梦己的名义唤他进来,这次,萧识音应当也在。
他方才进了大殿,眼前所见即是多日未见的萧梦己,萧梦己瞧见他眼睛便亮了,他只听说步濯清的副将过来,没想到却还有许久未见的江淮。
“相父。”虽然江淮已经不是丞相了,但他仍然愿意这么喊他,萧梦己对他的想念,不可不深。
自然也知道江家的案子同江淮没有任何的关系,萧梦己还有许多话想同江淮说,但他似乎是瞧见了后头之人凛凛的目光,缩了缩脑袋,只有眼神还总向这边看。
最后先开口的也不是萧梦己,而是在后头一进门时就坐在那边的太后。
“将军有何请求?”
她的目光陡然望向那边的云崖,而云崖将手中的令牌呈上,随后禀报北域兵力大增,请求加派兵马,否则将危及城池百姓。
“祸不及百姓,还请太后三思。”
太后靠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只是听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她陡然睁开双眼,随后目光犀利地盯着江淮,一字一句道:
“祸?什么祸?”
“你说,现在的皇都,是祸吗?”她狠狠盯着江淮看,几乎要将他看穿了似的,随后她起身,一步一步缓慢从那高堂之上走下来,目光依然凛冽。
江淮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蹙眉瞧着太后,随后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早先他们一步步将萧识音和江家排除,朝堂之上,再没有一个能夺权之人的时候,忽然之间,他们想到了太后。
这是一个十分巧妙的位置,作为太后,她几乎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权力,所以任谁去思考这件事的时候都没有再去想到她,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但所有人都忽略来一件事,便是若要真正论上九五至尊,又怎么会有人甘愿只在身后呢。
一定要权和尊贵都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