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同病相怜

“这是你亲生父母的坟墓。”

白千鸿站在一片荒凉的废墟之中，指着两座坟堆，声音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善水晶浑身一震，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白……白叔叔……你在说什么……我的父母不是林……”

“这是你的亲生父母，是我杀了他们。”白千鸿指着坟堆再次出声。

善水晶浑身一震，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无数的画面。

她尚在襁褓中时，一位女子泪流满面的模样，白千鸿浑身鲜血被锁在刑具上的模样，洛天策用江婉抵挡攻击的狰狞模样，白千鸿疯魔屠戮的模样……

“你的母亲叫做江婉，父亲叫做洛天策，他们是……”

“别说了！”

善水晶怒吼着，捂着耳朵泪流满面，她带着哭腔摇了摇头，道：“别说了，别说了……”

“在你融入我的身躯之后，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的记忆，你很清楚，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他们是……”

“啊啊啊啊……别说了！”

善水晶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错，她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所有的恩恩怨怨，这是她的家人，他的亲生父母，杀死他们的，是她心里念念不忘的白叔叔，那个隔几年便会出现的，神秘的仙人白叔叔。

她的心很痛，痛到不能呼吸，那份疼痛也传到了白千鸿的心里，他缓缓握紧拳头，安静地站在一旁。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善水晶站起身，绝望地看着白千鸿。

白千鸿叹息道：“这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

“不！我不想知道！我不要知道！”善水晶咆哮着，泪珠如雨点一般落下。

“可你已经知道了。”

她哭泣道：“只要你不说，我可以装作不知道，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我可以骗自己一辈子，一辈子！可你……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样的事实……为什么……”

善水晶飞扑过来，捶打着白千鸿的胸膛，抱着他的身躯无力地跪在地上。

“滴答，滴答……”

天空中落下几滴雨珠，蒙蒙细雨打湿了两人的脸颊。

善水晶站起身，下唇早已被她咬破，鲜血沾湿了她樱红的嘴唇，她的眼眶通红一片，她转过身，忽然抬起脚，向着墓碑踢去。

“这样的事情，我不要接受！”

雪白的靴子停在墓碑之前，任凭她用尽全力，也无法落下。

这里埋葬着她父母的坟墓啊，那个哭泣着，在她胸口留下一个“善”字的母亲，那个孕育他，却狰狞如恶魔的父亲。

“哇啊啊啊啊……呜呜呜……”

善水晶嚎啕大哭，白千鸿站在原地，这钻心的疼，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洛天策杀了他的全家，当年的他恢复记忆后，瞬间白头，时隔多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的他竟然变成了当初的凶手，善水晶变成了当年那个无助的自己。

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更砸在人的心上。

善水晶转过身将白千鸿扑倒，她疯狂捶打着白千鸿，用尽她生平所有的力气。

“既然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拼了命的救我……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多么心痛……让我多么悲伤……我……我……呜呜呜……”

泪珠和雨水一同落下，落在白千鸿的身上，摔的粉碎。

善水晶猛地抓起身旁的石头，狠狠向自己的脑袋砸去。

“啪！”

白千鸿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道：“因为我愿意为你献出灵魂！”

他咆哮着，眼眶通红，他的心同样剧痛无比，善水晶和他的心情，都合在一处。

“你的爹娘杀了我的全家，我杀了你的全族却留下了你，仇恨延续的还是仇恨！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成为我，我会成为洛天策！”

白千鸿坐起身，双目通红的盯着善水晶的眼睛。

“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你让我无地自容！不管洛天策做过什么，你是无辜的，你都有活下去的权力！”

白千鸿抓起她的手掌，剑之神文涌动，一把锋利无匹的匕首落在善水晶的手中，白千鸿将她的手掌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锐利的剑轻易地就划开了他的皮肤。

“你也有报仇的权力，就如同我对洛家所做的一切，你也可以！我不会反抗，但我希望，了结我之后，你可以放下这段仇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从今以后，白家，洛家，再无冤仇。我要你，永远幸福地活着。你，就是我生命的延续！你就是终结这段仇恨的人！”

白千鸿眼眶通红，他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那婴儿与善水晶分模样合在了一起。

他们的命运是相同的，一直都是。

“当啷。”

匕首落在地上，善水晶掩面哭泣，白千鸿抬头眺望，天空一片阴霾，不见天日。

他紧紧抱住善水晶，善水晶反手拥着他，水珠从两人的脸上滑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如果……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