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再临

黑暗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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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邓布利多有意稍微压着点，但是很快，他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状态了，基本卧床不起了，学校里很久不见他的人影，留言四起，而邓布利多现在没有辟谣的能力。

春天到了，送来圣芒戈的伤员更多了，不少都是傲罗，纳西莎经常被排斥甚至被攻击过，所以也逐渐退居幕后主要负责看情况出治疗方案以及配置药剂。

她坐在办公室里都不是很安生，并且也见过西里斯——显然，虽然西里斯的案子还没有重新审判，他也还挂在通缉令上，但是显然现在魔法部已经没有继续把他当做真正的罪犯看待了，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圣芒戈。他现在看起来比通缉令上的样子看起来好多了，胡子刮掉了，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一部分，身上穿着很麻瓜的牛仔裤，短靴和皮夹克，看起来很年轻。

那是个平常的下午，纳西莎在办公室里写病历——她的办公室门总是开着的，方便同事们遇到急事冲进来。

有人在门口看着她，她擡起头，是西里斯。

曾经也想过重逢的时候会如何面对他，她会流泪么？为了重逢，或者是为了奥莱恩和沃尔布加；还是只是公事公办的谈话呢？毕竟那么多事需要交代他，那么多话需要告诉他。

但是现在，只有沉默。西里斯沉默的看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是个陌生人一般的打量着她，而纳西莎也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做，任由他打量。

不过没多久，西里斯直接就掉头离开了，什么都没说，连点一下头都没有，直接走掉了。

纳西莎继续低下头写病历，她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本有点旧的书，封面还有黄铜做的装饰，很华丽，里面内容全都是手抄的——这些珍贵的孤本很多都被施了魔法，是不允许被复制的，想再要一本，只能再手抄一本出来。

然后她合上了抽屉，继续写病例，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同事犹豫着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在她门口站着，敲了一下门：“纳西莎？”

“嗯？”她擡起头，看向这个同科室，但是相较于其他同事却没那么熟悉的护士，她走进来，关上了门，小声对她说：“我听到了一些事.....我们以前的同事，我想你知道她，玛格丽特，好像被抓了，她好像是食死徒。”

写字的手停了一下，她打开抽屉，终是下定了决心，把里面的书递给了她：“真是让人吃惊地消息，谢谢你告诉我，那就把这个东西，交给外面的人吧。”

她迟疑地接过书，挤眉弄眼的示意纳西莎看她，然后用手指指了一下她的鞋子。纳西莎低下头，她穿着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

有点好笑，纳西莎笑了出来：“是的，给他。还有，这个事儿别再跟别人说了，以及，帮我说一声谢谢。”

因为邓布利多的溃败，伏地魔很开心的把捞人的行动时间定在了四月中旬，已经开始安排人了，贝拉跟纳西莎说了这个好消息，纳西莎只点了点头，然后什么都没说。

贝拉看着她，挑眉：“怎么，你不开心？”

“开心，只是我很担心德拉科，学校里现在情况也不好，我担心他遇到什么意外。”

“哦——能有什么意外？斯内普在呢。”贝拉根本没觉得学校里那群小孩能干出什么事来，她十分放松的吃着下午茶：“也就卢修斯那个蠢材会被一群小鬼弄进去了哈哈哈哈。”她是对西里斯带人埋伏在魔法部的事情闭口不提，仿佛那个名字烫嘴。纳西莎有点想要打听一下玛格丽特的消息，但是显然不太行，自从伏地魔势力逐渐恢复，那个边缘角色早就不见踪影不知道被安排干嘛去了，贝拉大概更是不太会关注那样的不被重视的家伙，而纳西莎也不应该继续去追问了——即使有矛盾，她现在也还是带罪之身。

知道玛格丽特被抓了就行了，她毕竟照顾了伏地魔一段时间，一定也知道一些对凤凰社有用的消息，这是好事。只是无法亲自听到玛格丽特的道歉，她还是心有不甘——伏地魔这个始作俑者，她当然是憎恶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扳倒他，但是那些帮凶，她也不想放过。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要紧了....她最担心的，还是德拉科，卢修斯嘛，受点罪，活着就行，不如说在阿兹卡班反而还好一些，起码不用出去战斗，纳西莎不想在医院看到他。

但是果然，纳西莎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卢修斯还没被捞出来，学校就出事了。邓布利多的情况显然是有些严重的，德拉科显然是根本无法承受真的杀死一个人的心理压力，尤其那个人是邓布利多。

圣诞节之后，邓布利多越来越虚弱，德拉科也越来越紧张，一直到邓布利多半个月不见人影，外面流言四起，连预言家日报的风向都变得很危险，开始唱衰邓布利多，他真的忍不住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几乎把他击溃，再加上因为校长情况不好，就格外关注且仇视他的哈利波特的盯梢，他实在是难受极了。

现在连看到这个家伙都觉得难受，为了少见几次哈利波特，他找球手的位置都早早就辞了，结果吃个饭都要被怒目而视。

真的是受不了了，他深吸一口气，连饭都没吃，直接扭头离开了大厅。大清早的这也太晦气了，他想起空落落的校长席位，想起查理逐渐灰败的脸庞，闭上眼，然后是他的葬礼，他的棺木被埋在六尺之下的黑漆漆的大地中。

过不久，邓布利多或许也会这样，虚弱致死，病殃殃的躺在病床上，等待死神的降临，毫无反抗的能力。

德拉科很想送一瓶盐水给他——很多很多盐水，告诉他，这小东西就是这样容易解决，你不必为此烦恼，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但是他不能。

他和父亲的胳膊上都还挂着那个该死的东西，伏地魔随时可以通过这个东西知道他们在哪儿，甚至通过这个东西折磨他们，让他们痛苦不堪。同时，纳西莎也得时常去伏地魔面前伺候，毫无尊严，比一个家养小精灵还要低贱的跪在他面前，亲吻他肮脏的，沾满了血液的袍子。

越想越难过，他真的忍不住了，不得不找个没人的地方，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很想查理，或许不是因为和查理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因为此时，他觉得能安心的听他抱怨的人，只有查理了。

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桃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了，在他旁边轻声问：“你别这样....有什么麻烦吗？我可以帮你.....”

德拉科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我不觉得你能帮我.....不过我想问问，死亡是什么感觉？”会痛吗？会难过吗？会在死前无比的憎恨始作俑者吗？

桃金娘轻轻地哦了一声，她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不知道，浑身发凉...然后我就成这样了。”

德拉科觉得更难过了，一无所知的，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该多可惜啊，年轻的查理，慈祥的校长——尤其后者还是他害死的。他哭的更厉害了，桃金娘急得不行：“别哭了.....你不会死的，你这么年轻，是生病了吗？”

真的别问了，求你了，德拉科想要让她走开，让他自己待一会儿，一擡头，就从脏兮兮的，还带着黑斑的镜子里看到后面有个人——谁啊，有没有礼貌啊？偷看别人是吧？

他惊恐的扭头，并且举起魔杖指向对方，脸上的泪都没擦下去。

好嘛，倒也不是很意外，最近经常偷窥他的哈利波特。

显然哈利也知道自己理亏，又看到德拉科举着魔杖，直接默念了一个咒语，德拉科躲过去了，然后德拉科躲在厕所隔板后面，更想哭了：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桃金娘你回来——有时需要帮忙——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自己从马桶里冲走的——我要从这个地球上消失掉！

他靠在隔板上，大声说：“波特，没人教过你要礼貌吗？”

有没有素质啊？

对方一言不发，并且对着隔板来了个不知名咒语，德拉科气死掉了，抽空就给对方默念了一个粉身碎骨，那边的隔板炸掉多半他赶紧移动，有预感这边的隔板也要被炸——果不其然，哈利波特也放了个四分五裂过来。

还好挪的及时，但是顾着这边，另外一边稍微露了个头，莫名其妙一个魔咒飞来，他往斜后方飞去，并且胸口疼的厉害，地上冰凉的水浸透衣服，胸口的热流，疼痛，背后的冷水，随着水向上浸染的凉意。

这大概就是桃金娘说的死亡的感觉，他甚至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眼泪，他甚至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天花板也是灰乎乎的，被眼泪浸染，折射，越发显得肮脏。

有人在碰他，似乎在说着什么——肯定是哈利波特，现在只有他在了。德拉科张开嘴，很想告诉他，别杀人，这太难受了，你可遭不住这种良心的谴责，但是一开口，就有黏腻，充满铁锈味的血液从口腔里涌出。

哈利波特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德拉科看清了他惊恐的表情——看嘛，都说了别杀人，谁受得了这种事啊。

那种从地下渗透而来的凉意逐渐把胸口的热流和疼痛都驱散了，他眼前开始发黑，身子下面感觉像是海绵一样变软了——也或许是海水那样，他想起小的时候跟父母去意大利，纳西莎就在旁边看着他，保护他不会被淹到，父亲远远的在岸上看着他们。他仰面在海面上飘着，阳光很好，海里凉凉的，温柔的海水包裹着他，在这样的幻想中，他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