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 夏舒呈,你到底是什么人! - 花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丁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用凉水泼醒的。

彼时他和夏舒呈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破旧工厂,他被绑在一根铁架子上,夏舒呈被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周围全都是拿枪指着他们的黑衣蒙面人。

丁驰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夏舒呈有没有受伤。

好在没有,夏舒呈脸上干干净净,并没有受伤的迹象,身上虽然沾着血,但没有伤口,血都是他的。

猛的松了口气之后,丁驰才注意到自己被绑着,他用力的挣了几下没挣开,然后立刻环顾四周。

正好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佟思城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进来了。

丁驰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人虽然已经苍老的完全面目全非,但通过眉眼和神态,丁驰还是认出了他。

是佟斐,当年郾回山上的那个土匪头子。

丁驰很愤怒,立刻就想质问佟斐为什么纵容儿子坏事做绝恩将仇报,可刚要开口,却又发现佟斐虽然做了轮椅,但却也被绑了手脚,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奄奄一息,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佟思城把佟斐推过来后,弯下腰去,把他垂着的脑袋抬起来,强迫他看向坐在面前的夏舒呈,语气和脸上表情一样阴冷:“爸,看到了吗,您老人家心心念念惦记了一辈子的人,儿子给您找来了。”

只见听了这话,佟斐就像是被唤醒了似的,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缓缓抬起,看到夏舒呈后,整个人突然猛的一怔。

“您当年的猜测没错,他们确实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永不苍老,长生不死。”

佟思城说着,把佟斐的脑袋扔开,嫌弃的拍了拍手,冷笑一声:“可惜啊,您却并不是。”

佟斐脑袋突然被晃了下,再抬起头时,就从呆滞中回了神,他看着夏舒城,眼睛里忽然有万千言语划过,随后眼圈一红,人就突然激动了起来。

佟斐如今有八十岁左右的年纪,按理说也不至于老成这个奄奄一息的模样,可他人看起来像是已经病入膏肓,又似乎是饱经折磨,即便很激动,说话声音也不大,而且听上去极其的虚弱无力。

“夏园主,你,你果然还活在这世上。”

夏舒呈闻言,也抬起了眼睛,看到佟斐后,表情冷漠,并未理会他。

佟斐目光在夏舒呈身上流连片刻,转头又看向丁驰,神情极其复杂的笑了笑:“小孩,你长大了。”

丁驰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看到佟斐那个眼眶溼潤笑容复杂的模样后,愤怒憎恨的同时,心里忽然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感。

大概,是忽然意识到,佟斐命不久矣。

“你这土匪头子!”

丁驰怒道:“你是怎么教育你儿子的!当年也算是夏舒呈悉心谋划才给了你一条生路,你不感激就罢了,现在都纵容你儿子做了些什么!我和夏舒呈确实仍然活在这世上,原本过的太平安乐,诸事顺遂,可却是因为你们,被置于这幅田地。”

“对不起,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我…”

佟斐说着,眼睛里开始变得浑浊,声音也颤唞了起来:“我只是当初还有些话没来得及对你们说,一直心存遗憾,我也并未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呵,何必说的那么含蓄。”

佟思城又突然冷笑了一声,对佟斐说:“爸,您老人家一生至此,唯一装进过心里的人就在眼前了,今日儿子给您这个机会,让您把多年以来的念念不忘和苦恨衷肠向他倾诉个痛快,了结这个遗憾,您可要抓住啊。”

佟斐闻言,再次看向夏舒呈,眼睛里的浑浊更甚,他确实很多话想说,可却是张了张嘴,终于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时间的长河向前奔流,永不停息,大自然的生存规律千年万年,不可改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夏舒呈这样,不惧岁月流逝,不会生老病死。

佟斐也曾经意气风发,傲气凌人,当年与夏舒呈面对面站着,也并不显逊色,那时不过是短暂的心动,他也并未能够想到自己日后居然会惦念了夏舒呈一辈子,寻找了夏舒呈一辈子。

佟斐曾经设想过,若有一天真的找到了,他要如何做才能化解自己心中的执念,经年累月下来,他原本攒下了很多想说的话。

可如今作为一个已经行至陌路,风烛残年的木朽老者,面对却外表看上去仍然年是面容清俊,年轻貌美的夏舒呈,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可却是一字都说不出口了。

佟斐失神片刻,把浸满了的泪水给压了回去,抬头看向佟思城:“孽障,你要杀便杀了我,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干系,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之过,放了他们!”

“呵呵。”

佟思城突然笑了起来:“没错,您说的对,这件事是您一人之过,可也不能说与他们毫无干系,谁叫您犯的过错是因为他们呢,有些话您自己若是不好意思说,那便让儿子帮您。”

说着,佟思城回头看向夏舒呈,继续道:

“夏老板,你本人生了幅好面容,最易摄人心魄,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哪里,哪里便会有人为你倾倒,为你俯首称臣,为你扫平一切不平之事,你清楚的知道人心便是如此,所以当年才着红衣戏服作女子扮相,登台示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自己谋顺遂的同时,坑害了多少原本安稳生活着的家庭。”    夏舒呈闻言看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待他继续。

“我的母亲便是如此,在你跳崖之后的很多年里,她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阴影之下。”

佟思城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抬上来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大红的绫罗戏服,妆台铜镜,素脂粉盒,琉璃梳子,金银项钗…

都是夏舒呈当年用过的旧物。

“还记得这些东西吧。”

佟思城说:“你离开之后,我父亲便让人打劫了驱车北上的秦爷,把这些东西据为了己有,不仅如此,为了方便睹物思人,他还硬逼着我母亲穿戴你穿过的戏服,佩戴你的头钗首饰,去学你曾经唱过的戏文,此后数年时间,硬生生把我母亲逼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终精神崩溃,自缢而亡,与你毫无干系?”

佟思城眼眶突然泛起了红:“夏老板,你容颜永驻,长生不死,于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很幸运了,你就默默的守着你自己的幸事,低调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偏要贪心不足,出来招摇过市!”

“呵呵。”

夏舒呈笑了,带着对一个狭隘之人的可怜:“生而为人的悲哀,就是你这样,心中只有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面对万事万物,角度永远只站自己的,以自己的喜怒得失为判断标准。”

“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佟思城丝毫不觉羞愧:“既然我的父亲把对你的执念强加给了我的母亲,导致我母亲抑郁而终,那与我而言,你就是万恶之源,我要为我母亲沉冤,要惩罚我父亲的罪行,最好的办法,就是毁灭你!”

佟思城说着,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刀。

丁驰被明晃晃的刀光刺到了眼睛,心里猛的一跳,立刻着急的大吼:“佟思城!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别动他!”

佟思城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同为替代品,你应该能感同身受的理解我母亲当年的痛苦,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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