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你不是，不是他

低不可闻的一句，乔远舟说着那话时，俯下了身子，不介意让对方把他的模样看得更清楚。

他摸了摸眉骨，指尖一点点拂过眉心，沿着额迹线往下，“明明没有整容啊，怎么认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霍老爷子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大夏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他的身体机能几乎都失去了反应，只有惨白的面色泄露了他的惊愕，有一种在梦的荒谬之感，不敢相信是现实。

乔远舟挑挑眉，唇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瞧，我随口乱说的，你信了。”

“不会吧，真的相信了？”

“你、你是谁！！？”霍老爷子突然很惊慌，不不不，不像是玩笑，他绝对没有听错，对方刚才亲口说了那两个字，他用一种非常无比可笑荒谬的语气，霍铭，铭记谁呢！？

这个名字，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那是一段早已尘封的往事，作为一家之主，在事情发生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只能默认那个事实，求得利益最大化。

霍老爷子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乔远舟出神。

身上没有一丝孱弱的迹象，这是一个非常健壮威猛高大的男人，他的眼神很凶狠，就算伪装平和，也掩饰不了眼底的狠意和歹毒。

光是一个眼神，仿佛就能吃人似的。

不像，一点都不像，根本不像。

霍老爷子拼命的摇着头，抬手继续摁响警报装置，使劲摁着，用力摁着，一直摁着，依旧毫无反应。

乔远舟继续看着，不管霍老爷子做出什么表情，什么举动，他就看着。

一个风烛残年，身体败坏的老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他拼命摇头的样子，只像在拼命的否认心里既定的事实。

他没有改变自己的模样啊。

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只是经历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竟连一丝儿时的影子都没有了么？

乔远舟突然想拿面镜子，好好看看他的脸，他真的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么？

男人的指尖不禁又一次拂过眉骨，明亮的光线洒落在那张挑不出半点瑕疵的容颜上，低垂着眼帘，高挺的鼻梁，冷硬的线条弧度，两片薄薄的唇。

每一个五官放大了看，仔细的看清楚，霍老爷子不淡定了，他怎么会从这张脸上看到——霍尤的影子！？

不，比霍尤出落的还要俊美。

一股带着杀气的俊美。

男人在摩挲脸颊，唇角挑起老高的冷笑，那双凌厉凉薄的眸子，就那么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

“祖父？”他疑惑地道，“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霍老爷子嘴里发出一声尖叫。

他呼吸几乎停滞，一只手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襟，嘴巴张得老大，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的面部表情在颤抖，他的嘴唇也在剧烈颤抖，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在因为过于害怕和震惊狠狠颤抖着。

时越的呼吸也要停滞了，那个大胆的念头变成了现实。

祖，祖父！？

首领叫霍老先生——祖父！？

首领是那个男孩.......

时越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打破这一刻的氛围，首领是那个男孩的兄长！？

他记得那个男孩的，偷渡跑到圣加德，顶着个鸡窝头，看起来有点张扬，凶巴巴傲气得不可一世。

“祖父？”

乔远舟不由的再唤一声。

他放下手，正脸面对着霍老爷子，再一次俯下身子，“您见到我，似乎一点都不高兴。”

“你，你，你......”

霍老爷子有些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知道说什么，思维混乱，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的。

死了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的。

家里还有法医的鉴定报告。

“瞧，我随口乱说的，你又信了。”乔远舟摇摇头，眼睛习惯性的微微眯起，“霍老先生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你以为我是谁？你们霍家那个不能提起的人吗？哦，来到帝国之前，我有了解过一些往事。”

“那个男孩真可怜，比我们这些孤儿还要可怜，明明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偏偏被亲生母亲亲手推入地狱，当了别人的踏脚石。”

“霍老先生还记得那个男孩么？”

霍老爷子强制镇定下来，“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人说话好恐怖，前一句后一句都像是胡言乱语，可他的神情那么认真。

有那么一刻，他已经把他当做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