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承欢膝下

第194章承欢膝下

李原德正襟危坐，满脸恳切地说：“顾大人，你该知道朝中是如何情形。司马鞠和太史阶二虎相斗，太史阶隐隐已有势弱之势。你是知道太史阶这人的，若是他预感自己将渐渐势微，难保不会孤注一掷。”

顾长溪听出味来，李原德说的在理，太史阶这样逞强好胜的人，如何能容许司马鞠骑在自己头上。而如果太史阶被斗败，则必然是皇帝朱祁镇不再愿做他的靠山。

朱祁镇如果要料理了太史阶，也断断不会给他留下活路，因为前有曹公公的先例。对朱祁镇和太史阶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李原德又道：“太史阶手握重兵，又曾掌管内廷，皇宫内外都有他的心腹。何况如今他兄长镇守大同，万一他学曹贯衷谋反，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必然殃及无辜生灵涂炭。”

顾长溪道：“你的意思，是想问替你守住京城，提防太史阶？”

“不错。顾老弟啊，不瞒你说，我是十分看重你的兵权的。如果连你都走了，恐怕我势单力薄，司马鞠或是太史阶哪个想要造次，我都守不住啊。想来你也该懂得，兵权就是一切。”

顾长溪有些为难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夫人，只怕……”

“尊夫人不是有孕在身吗？大着肚子离京也不方便，不如顾老弟给我面子暂且留下，等尊夫人产子后咱们再做打算。”

顾长溪心里晓得利害关系，他既在其位，就该负起这位置上的责任，抛下一团乱麻并不应该。何况李原德所分析的时局利弊他早有感觉，只是沐秋水想要离开，他又舍不得让她失望。

二人的交谈沐秋水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眼看他进退两难，她默默叹了口气进入屋中道：“既然李大人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长溪你就留下吧。”

一见她进来，顾长溪立刻体贴地上前搀扶，李原德也连忙站起欠身，免不了问候寒暄一番。

“你们的话方才我都听见了，”她喘了口气缓缓说：“百姓的福祉当然是顶要紧的，若是我家大人留下，能帮着抵挡一场可能的战乱，那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她其实是很不希望顾长溪留下的，可是李原德说得这样振振有词，顾长溪显然也犹豫了，那么她便不好挡在中间做他的绊脚石。

男人在官场上到底还是想有所建树的，她懂得这个道理，更了解他——自己的枕边人。

李原德立刻笑着说：“哎呀，难得顾夫人这样深明大义，李某就先替京城的百姓谢过你们夫妇了。”

“秋水，你……”

沐秋水按了按顾长溪的手臂，示意他不用觉得为难。顾长溪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歉疚，知道她是为了成全自己。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对李原德说了几句，两相告别，总算是说定了。

在顾长溪和沐秋水相识的第十个年头，二人的孩子出生了。

那是一个多么玉雪可爱的女婴。有着和她母亲一样白皙无暇的肌肤，和父亲一样纤长的睫毛及深邃的眼眸。顾长溪有时候看着她，只觉得要彻底沉醉进去。

他是欣喜若狂的，不止是因为初为人父的喜悦，更是填补了他们失去第一个孩子的遗憾，最重的是，这是他和深爱的妻子的结晶。

然而令他揪心的是，沐秋水在产后却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终日靠在榻上心事满怀的样子。她抑郁的厉害，也无法哺乳自己的孩子，顾长溪不得不请了乳母来照料孩子好分担她的辛劳，却丝毫不见起色。

大夫来看，诊不出个所以然，说是有些产妇偶尔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开了些药却不见好转；袁彬陪着三姑娘来看，只说病不在身上，病在心里。

没出月子，她就已经瘦到双颊凹陷，顾长溪心急如焚，却全然束手无策。

妻子这样病重，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可是公事又一点也不能落下。

他派出去的细作送来一个消息，顾长溪得了这消息心知不妙，当下便去找李原德商议，二人一拍即合，都认为应该禀报给皇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