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迁怒

第98章迁怒  “哎哟。”

佛堂外，突然传来一道惊呼。

高夫人与聂夫人纷纷朝声音源头看去。

一位衣着素雅的老妇人歪扭着身子，刚要摔倒便被身后的蓝衣丫鬟搀扶出，老妇人身边的老奴拉住一位身着麻衣的农妇，语气带怒，“你这个人是怎么走路的，撞了我家夫人就想跑？”

农妇缩着身子，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民妇只是一时脚滑，不慎冲撞贵人的千金之躯。”

衣着素雅的妇人轻吁一口气，缓缓站定，“没事，你走吧。”她语气尚且还算温柔。

麻衣农妇低着头，捣着小碎步，一阵风似的从老奴手上溜了。

老奴见人跑了，脸色不悦地哼哼唧唧。

“奇怪……”聂夫人望着农妇的侧脸，若有所思。

一旁的高夫人只来得及瞥见农妇离去的背影，听聂夫人说奇怪，她甚是不解，“碧云，你怎么了？”

“我觉得那农妇有些眼熟。”聂夫人说着，疑心重地追了出去。

在路过那衣着素雅的老妇人身旁时，却被叫住：“是聂夫人吗？”

聂夫人脚下不停，脖子往前倾着，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走到梯口，只来得及看见那农妇的发包，以及那发包上的一朵绿色绒花。

难道是看错了？

可那侧脸真的好熟悉，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碧云，碧云。”身后有人在叫她。

聂夫人抽回神来。

高夫人用眼神示意，“汪老夫人。”

“竟是汪老夫人，给您请安。”汪老夫人是汪相之母，先帝亲奉的一品诰命，见着诰命之身，普通官眷是需行礼的。

“聂夫人快起，不必多礼。”汪老夫人已是古稀之年，爬了那么高的梯，日头又暖和，这会儿便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都还没从爬坡上坎的劳累中缓过神来。

她领着两人，走在前，慢吞吞地摸出袖间的帕子，轻轻拭去额间与鼻翼两侧的薄汗。

三人不敢走得太近，连寒暄时，都离得稍远。

光德寺的僧人为了守护这片净土，近日极少上街采买，恰逢前几日下雨，林间生出许多野菌子，这些时日便以野菌子为食。

因为聊得有些晚了，所以不得不在光德寺吃上一顿野菌子斋饭。

汪老夫人胃口不怎么好，喝了半碗粥便吃不下了。

抽出帕子擦擦嘴。

“汪老夫人，您的帕子……好像脏了。”聂夫人眼神好，尽管绿帕被折叠，也看见了那折角处露出来的大块褐色污渍。

汪老夫人将掌心绢帕摊开，果然瞧见一块拳头大小的褐色污渍。

“这……”她回过头，看了眼站在两丈外侍奉的老奴。

老奴凑近，低头瞧了眼那绢帕，甚是严肃地回过头看向方才搀扶汪夫人的那个蓝衣丫鬟，“长湘，你是怎么办事儿的，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被称为长湘的丫鬟吓得原地下跪，“回禀夫人，这，这不是奴婢今日为您准备的巾子啊……”

“还敢狡辩！”老奴怒目重斥，这个长湘，仗着父亲是府里总管，做事儿总是有些急躁！今儿得回去好好跟她爹说说，在老夫人身边办事儿不严谨，趁早换个活儿！

长湘吓得直磕头，完全记不起这帕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给拿错了，不过在老夫人面前，越是犟嘴挨的板子就越多，还不如承认，免得多受罪，“是奴婢粗心大意，请老夫人责罚！”

果然，汪老夫人并没有当面罚她板子，只是词严义正道：“就罚你一个月月例，以后做事千万要细心。”

“奴婢知道了。”一个月月例啊……她刚看好的口脂，只好下个月再买了。

聂夫人心思转得快，回想起刚才在佛堂外，那个不小心将汪夫人撞倒的农妇……

目光锁定绿色绢帕，她大胆猜想，这帕子莫不是那农妇故意塞进汪夫人袖子里的？

虽心有疑惑，但聂夫人并未表露出半分。

还不知道这是场什么风暴，她还是不要卷进去了。

——

“什么！太子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溪涧阁里，尤青潋隔着红色帐幔，兴奋地眉飞色舞。

蓉莲站在帐幔外，幽深的目光望向那梳妆台，“奴婢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哈哈哈！汪雪覃啊，汪雪覃！

你嫁给太子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备受冷落，就这一点，你永远比不过我！”

尤青潋笑倒在床上，“蓉莲，今天上午的事你做得很好。

现在需要你再去办另一件事，找个人将太子的事悄悄透露给太子妃，一定不要暴露了我们。”

“此事若办好，我重重有赏！”

蓉莲应下，默默退去。

屋顶之上，一个暗影消失，溪涧阁的消息，再次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了裘纤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