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溯流而上

第23章溯流而上

加西亚大步走进特殊信息处理局时，最底层对公大厅里大屏幕正在播放新闻。严肃刻板的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正照本宣科：北域联合新型远程导弹试在某星系射成功，对于周边国家形成安全威胁。同时加大了对卫星监测和海军陆战队建设的方面的资金投入。

再来一场战争，万万不行。

哥哥从前线回来之后，就没有一天正常过——虽然之前哥哥也有点哨兵特有的神经病症状，但战后严重了太多。

大国之间情报方面和其他方面的隐形较量足够了。

加西亚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加快步伐来到办公室里，办公室一侧的墙上用黑色双面胶带贴着几个边边框框，好像是用来固定相框的。

他大体看了一遍莱尔找到的资料，资料中值得怀疑的人有不少，但其中一个特别吸引加西亚。吸引他的内容也不是嫌疑人本身的情况。

可以说嫌疑人本身和其他嫌疑人没什么太大区别，年龄比加西亚哥哥大，比他爸爸小，入境时持有北域联合护照，能查到的履历中有一些不错的学校，说明这人蛮聪明，而且不太可能犯罪——所有从事高级犯罪的人都看起来不太可能犯罪。

加西亚给这个嫌疑人取了一个代号：嫌疑人m。他名字看开头字母是m。嫌疑人m引起加西亚怀疑的地方是履历中一句他的同事在一封求职推荐信上的写评语，那里面提到嫌疑人m有着很多优秀的品质，比如对同伴和伴侣的忠实和关系。这位同事特别举了一个例子，就是嫌疑人m有一位哨兵伴侣。

而嫌疑人m的属性确实普通人，后续档案上也没有出现他等级任何婚姻情况。没有未婚伴侣，更没有结婚登记。当然，眼下这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登记什么，不过大多情投意合的伴侣们都选择去登记，让法律加护这种私人间的伴侣关系。

“莱尔，这个嫌疑人m的相关联系人里有——”

加西亚往椅子靠背上仰着，想招呼一边正在翻找东西的干员帮他查点相关人员的情况，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后半句话他赶紧停顿了，他错觉自己要吐出来，用手拍了拍前胸。

“长官，抱歉，您刚刚要联系人什么的？”

“这个联系人m和他的相关人员里有没有在人工群岛的，有的话找出来，带过来，越快越好，没有的话，尽量找他们现在都在那里，派人去接触，如果有人在人工群岛境内，要被全时段监控。”

“是的，立刻去办。”

“把话传下去就行，你把乔治带来，半小时之内。”加西亚本想方一凡乔治，看他能不能牵出更多东西来，但如今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北域联合相关的事一旦扯上哨兵和向导就加倍敏感，被提上两等优先级。

“是的，我立刻去办。”莱尔看看加西亚的神情，突然发现他长官的脸色不太妙，“长官，要帮您叫个医生吗？”

“为什么这么说？”

“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那又怎么样呢？”

“您……您虽然没对我说过，但您是向导吧，而且是没有伴侣的向导，近期都没有接触其他哨兵，也肯定没有结合过？”莱尔怯生生地说，他的长官从没有告诉他过这些事，但他从共事的蛛丝马迹里猜了个大概。

哨兵和向导应该按照一定频率进行接触或者结合成伴侣，都则对二者都会产生心里和身体上的负担，早些时候，哨兵和向导还会出现结合热，一种令双方都容易陷入情绪冲动的负面作用。现在这种作用依然存在，不过相应的药物和技术已经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心理疏导和相关服务机构越来越多。

“哎呀，被你看穿了，真厉害。不说这个了个，半小时后，你带乔治一起来审讯室吧。”加西亚挠了挠头，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的。如果您需要药片——在右手边的柜子第二层。”莱尔面色欣喜，他任务去审讯室是加西亚器重他。

莱尔看起来资历浅，为人简单，但其实是个敏锐聪明的家伙，他决定来加西亚的办公室工作，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糟糕也最高尚的决定。

加西亚沉默而惋惜地看着莱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在犯情报员们的大忌讳。

“全了，还是我去给你拿吧。”莱尔立刻转身。

在他转身的几秒钟时间里，加西加把自己的额头靠在自己手上，面庞埋在手心里。为什么北域联合和新同盟的关系必须剑拔弩张。

如果有可能除掉两国里互相看不顺眼的那些人，他一定会除掉他们的。

“给你，”莱尔把一瓶装着白色小药片的瓶子放在加西亚手边。

莱尔还拿来了一张纸，纸上手写着几个日期，8月30日，10月14日，12月3日，1月2日，2月12日。

“这个东西……也在柜子里，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的发情期。”加西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莱尔差点喷出来，“不是吧——”

“当然不是，”加西亚露出捉弄人成功后的得意，“行了，它比结合热复杂得多，你把它放回原处。不许别乱好奇，说多少遍了，小心脑袋不保。”

莱尔照做了，然后离开办公室去找加西亚要的乔治来。加西亚吞下一个药片，看着那些日期。他也会经历向导的结合热，但是频率比起比纸上这几个日期间隔要更高。

他想了想，今天他要处理两个人，他又倒出两个小药片。

他闭上眼，张开精神领域，让他的精神体落下地面，在他身边，用坚硬而温暖的羽翼覆盖着自己，那些羽毛好像一把细致的小梳子，宽慰着他的神经和感官，有的时候加西亚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入错行的哨兵。

加西亚出生在一个有从军传统的家庭，温特波恩家族。这些事情本来都不是秘密，新同盟军方的人事档案里可以查到，只不过因为加西亚现在从事情报，查证这些东西都需要较高权限了。

在一个春天，家增加了第一位新成员，加西亚的哥哥。哥哥十岁时觉醒，是一个哨兵，强壮又凌厉，从小雷厉风行，一双蓝眼睛机敏过人。

哥哥小学毕业的时，加西亚出生了。加西亚活泼好动，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不肯停下，白天去上学，要把航天飞机门锁卸下来装进裤子口袋，中午吃饭，又要偷偷摸到厨房去多偷两根转基因黄瓜，傍晚回到家里，立马扎进后院里，把树上小鸟捉下来玩弄一番——在家里一天不惹出来三件麻烦，加西亚绝不肯上床睡觉。

“哎哟，小家伙，可听话了，学习也很好啊。”但是每当老师们提起加西亚，嘴里从来传不出一个坏字。

哥哥和爸爸为此纳闷了很多年，这小孩子怎么这么有欺骗性？直到有一天，哥哥放学走进加门口，一摸裤子口袋没拿家里钥匙。

他叹了口气，一路奔去学校找加西亚。

加西亚将一个必自己高一个头的小朋友摁在操场的铁丝网上面，正一拳一拳捶着那个倒霉小朋友。

哥哥见状冲过去，把加西亚从小朋友身上揭膏药一样撕了开来。

“你这么打人家，不怕他哪天揍回来啊？”哥哥拎着加西亚的后颈。

加西亚眨了眨眼睛，“可是他不会记的呀，他是个那个……他是个小斥候，他不记得。”

斥候？

哥哥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加西亚说的是哨兵。对方是个哨兵小朋友。他不解地叉着腰，手上拎着加西亚的耳朵，“哨兵，哨兵怎么了，都是你们这伙人吓得哨兵去了特殊学校，我也是哨兵，信不信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