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番外三：虞美人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血红色，他手中的长剑不停举起，又落下，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砍杀着一个又一个的人。

他身边地上全是残肢断臂，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

他在借着这无尽的杀戮来排遣胸中的悲愤不甘。

杀！

杀！

杀！

恶魔的声音在耳畔低喃怂恿：

凭什么他们能活着？

他们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有眼熟的穿着朝服的人在面前跪下了，求着他住手。

他看到了，然后冷漠地挥剑。

下一刻，那位德高望重者的人头就像颗西瓜骨碌碌滚落，血溅了老高。

边上围着的大臣太监们也一个个作鸟兽状呼天喊地四方逃命散去。

他先是冷眼瞧着，等他们跑了一定的距离，然后才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凌捷如风的身姿闯入手无寸铁的人群中，发疯似的屠戮。

无数次的挥舞、砍下，手中的长剑被鲜血染红，他却好像一无所觉。

这人间既然已经没有她，那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全都去死吧，去给她陪葬！

“表哥？”

“表哥你怎么了？”

一声声温柔婉约的女声带着紧张关心突破层层迷雾在他耳际响起。

楚君临所有动作一顿。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如水镜般尽数崩塌、破碎……

楚君临喘着粗气醒来。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直到看清楚面前一脸担忧的小女子，他猛地伸手将人抱入怀中：“宁宁！宁宁！宁宁……”

他不断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心跳如擂，浑身是汗。

被他紧紧抱着的虞幼宁不明所以，却还是温柔安抚着：“表哥我在，我在这里的。”

楚君临却只是抱着她，高大的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

虞幼宁只好轻声哄着：“表哥别怕，只是噩梦而已，没事。”

忽然，脖间落下一股冰凉。

她愣住了。

表哥……在哭吗？

虞幼宁想抬头去看，谁知却被楚君临抱得更紧了。

“宁宁，宁宁……”

他只是胡乱的、不断叫着她的名字。

温柔的她只好妥协，无论他叫多少遍，都温柔地回应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楚君临终于平静下来，躺在爱人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虞幼宁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男人俊美如画的睡颜，也躺回他身旁慢慢也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熟悉的气味将自己包围。

又过了一会儿，耳畔传来少女平缓的呼吸声，楚君临却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展臂将人抱入怀中。

他看着外面若隐若现的宫灯。

关于梦中的一切正在脑海里慢慢消失。

可他却无比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宁宁活着，那么梦里的一切，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未来。

如果说他是无法无天的天子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么宁宁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剑鞘，

若没有了她，他绝不会独活。

他，只是为了她而活着。

楚君临低头，将脸埋进少女温暖的发丝间，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心中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