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涯武馆
一句话听在耳朵里,我开始产生幻觉。
空气实体化,把我围进一个立方体,灯光不断流动灌进立方体变成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涨上来,直到淹没我的头顶。
我隔着晃动的波光勉强探查外界的景象,一张口呼进的全是咸涩的液体,想咳嗽喉咙却没有力气,只能徒劳着长大嘴巴。
漂不上来,沉不下去。
“所以,”我笑了笑,两手把住她的肩头,沉声道,“你要尽到你的责任,好好对她,女孩子的真心是最不能辜负的珍宝,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思南。”
我想了想,从她怀里钻出来,说,“不要让自己太难受,能生存下来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在战斗中还不能享受快乐,那真是太可怜了。”
我不知道祁牺和燕思南之间究竟都发生过些什么,在我眼里祁牺对燕思南的依赖程度和婴儿对乳母的依赖是一个级别的。
祁牺说她们很早就认识了,也许是在无尽的苦难的日子里,燕思南给了她为数不多的温柔与光明。
照进地狱的第一缕救赎之光永远都是最圣神,罪不可侵犯的,那种类似于救世主的地位在一个人心中的地位几乎不可动摇。
祁牺的地狱生活里,燕思南给她带去上帝的天窗,于是燕思南成了祁牺的救世主。
我就是这样臆想的,用我的直觉。
不要嘲笑我,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无权对祁牺和燕思南的关系作出批评,但说实话,我是很厌弃那种救世主与被救赎者之间的关系的。
它近似于感情上的依附、从属,一方处在下级的位置对另一方进行仰望,而在处在上级的人看来,他要付出的爱更像是施舍,久而久之这种感情关系就会变成单向的情感,有去无回。
这不平等,不平等就会倾斜,就会破裂。
感情必须互动。
我可以帮助你,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帮助,包括我这个人,于你而言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媒介,一种契机,最后真正拯救你,使你站起来的是你自己。
你是独立的,你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我们并肩而行,互相扶持。
我知道祁牺在看着我,眼神除了沉寂全是思考。
我没有心情去关心她到底在想什么,匆匆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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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牺跟我坦白身世后,我俩关系没有更上一层楼。
相反,我们之间有些倒退的迹象。
问题主要出在我身上。
我依旧专心工作,兼职她的保姆,做好每一顿饭,洗好每一件衣裳,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除了我不再跟她顶嘴。
细想来,我们之前本来交集就不多。
最多的互动就是拌嘴,一般都是由我顶嘴挑起,到她威胁我不得不闭嘴而结束。
现在我不顶嘴了,她说什么我都“嗯,啊,哦”回答。
如此一来我俩自然没什么对话了。
我跟祁牺,简单的合租关系,就这样了。
没多久她就会搬走吧,反正她房子多,爱住哪住哪,最好回去和燕思南一起住,人家腿还不方便,就应该去照顾人家。
说真的,我特佩服燕思南。
我以前因为她对祁牺的态度有些不待见她,可现在,我真的特佩服她。
她看着那么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光就学习这方面,学霸这个种族一直是我烧香的对象。
当祁牺说燕思南为了救她废了一条腿时,我彻底懵逼了。
妈呀,这种为了爱人不要命的行为,真是酷毙了!
像我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要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出事,能不能豁出性命去救对方,还真得打个问号。
呵,我就是怂,就是没骨气,爱与不爱从来算不清,也不敢算,说到底还不是只在乎自己,自私自利。
“老板,”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手腕上系着一条雪白的丝带,食指中指间夹着一张纸艺贺卡,“昨天刚发工资了,给你的礼物。”
“啊?”我接过贺卡,面上是压出来的花纹,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写着几排小字,是一首诗。
秋天的日子是半透明的,
涂在林中金色的土地上,
秋天的日子对全世界微笑。
没有杂念的睡眠多么美好,
使花朵和草地渐渐厌倦。
床头挂着红色的葡萄花冠,
秋天的日子不再有任何渴望,
它的手指如此冷酷无情,
处处隐约闪现在自己的梦中,